第十八章 逃离

    1.

    今天的天气格外宜人，暖阳洒在白色积雪上，光芒四溢。微风轻拂，小鸟在窗外欢叫，似乎在庆祝这美好一天的开始。

    莱斯利坐在窗边，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子轻轻落在她的一头棕发上，她的眉眼上，把她的睫毛和眼眸照透了光。

    她静静看着床上逐渐苏醒的亚历克斯，欣赏着他美好的rou体，将自己包裹在他的衬衣里，回味着。

    对她来说，昨晚好似一场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只不过，此刻床上赤身裸体的哥哥，自己身上不堪的吻痕，和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哥哥衬衣上的咖啡豆香，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

    亚历克斯最先看到的是天花板，然后是自己赤裸的身体，以及一张陌生的床。他感到头晕目眩，颈椎处传来撕扯的疼。

    紧接着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光洁的腿。顺着那纤长的腿往上看，是自己的meimei，正抱着双臂看向自己。阳光的投射使他难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被柔光金边勾勒出的美好身形。一切都是那样刚刚好。

    那看似美好的一刻，却让亚历克斯感觉仿佛一道天雷击中了自己。碎片般的画面像一阵阵强电流，猛烈地冲击他的大脑。

    “在你开口之前，是的，我们zuoai了”像是在做好暴风雨前的准备措施一样，莱斯利先开了口，“你先动的手。”

    “你说你爱我。”

    “你还叫我宝贝。”

    我们zuoai了……

    zuoai了……

    整个房间都静止了，只有阳光映射下的尘埃在上下轻舞着。

    眼前出现了彩色的噪点，胃里翻江倒海，恐惧顺着食道喷涌而上。亚历克斯想翻下床，却猛地一个踉跄。他全身上下酸痛到好像在睡梦中被十个壮汉合伙暴打了一顿，没有一处关节是自己的。

    但他还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厕所，抱着马桶就是呕吐，却只能吐出一些胃液和胆汁。

    那一片狼藉，就如同他彻底被碾碎了的安稳人生，被冲向了下水道。

    2.

    帮佣们忙忙碌碌地清理着昨日狂欢的痕迹；地板和沙发上横七竖八睡着几个少年。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在乎此刻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一对男女。

    那温暖的阳光对于亚历克斯来说是那么刺眼，鸟叫也如同一声声的嘲讽刺在他心头。

    “你带驾照了吗？——你来开车。”亚历克斯扶着车门，在寒冷的清晨渗出细汗。他仍觉得天旋地转，尽管那早已不是药物的作用。

    像个牵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做着哥哥吩咐的事，来自昨晚欢愉的喜悦已完全消失殆尽，莱斯利甚至不敢再和哥哥讲话，她只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

    “……射你里面了吗？”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亚历克斯cao着沙哑的嗓音问道正在神经紧绷地开着车的meimei。

    看着对方机械地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扶住了额头，手指在额前用力来回揉搓，紧接着在手机上敲击着什么。

    “跟着导航开，去这个地址。”

    那是一处药店。亚历克斯重重摔门下车，留下莱斯利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眼眸微颤，似乎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哥哥很快就回到了车上，把一瓶水和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毫不客气地扔在自己身上：“把这个吃了。”

    那是一盒紧急避孕药。莱斯利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低头看看药盒，又抬头看看亚历克斯，眼神里都是哀怨和不知所措。

    “快点。”亚历克斯的语气，一点感情也没有，好像在处理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亚历克斯还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无论是发疯也好，暴怒也好，都无济于事。可是他忍得真的好辛苦，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抓住方向盘猛打直接车毁人亡同归于尽算了。

    当然他不能也不会这么做的。在进门处，他突然把莱斯利用力推到墙上，双臂将她牢牢困住。气压降到了极点，他们就那样四目相视了片刻。最终，他的所有愤怒，恐惧和不解都只化成了一句话：“你不就是想跟我睡吗，现在你满意了？”

    莱斯利看着哥哥迈着沉重脚步上楼的背影，心再一次碎成了冰渣。搞了半天，你还是觉得我只是为了跟你睡？如果前夜是梦幻极乐，那此刻，她又一次落入了万丈深渊。

    3.

    花洒下，冷水顺着亚历克斯的头发滴落，沿着他坚实的肌rou线条流淌而下。他闭上了眼睛，头微微低垂，记忆的片段如浪潮般汹涌而至。

    既已犯下背叛这种滔天大罪，他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搜寻能给自己减轻罪行的证据，祈盼那共犯可千万别是自己的亲meimei——

    他看到纤长的脖颈，微微扬起的下巴；看到婀娜的腰臀在自己雄起的性器上纵情扭动；看到柔软的双乳上下颤动；视线沿着双乳再往上挪一点，是一颗金边白母贝，跳动着，闪烁着，美丽又诡异。伴随着这一幅幅画面的是一声声或轻或重充满了情欲的喘息，如梦魇般逐渐侵占亚历克斯的大脑。

    “fuck！”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他握紧的拳头重重捶打了一下瓷砖。和他一起犯下罪行的人是谁已经很清楚了，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片刻过后，亚历克斯赤裸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挂着些许水珠。他茫然地四下望着房间，眼神失焦，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在找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忽然，窗台上的相框捕获了他游移的目光。

    不知何时，那张在窗台上摆了三年多的，兄妹俩孩童时期一家四口在动物园拍的合影，被换成了一张成人的自己和莱斯利的自拍合影。

    除了meimei，没人能干出这事儿，没人会自说自话地跑来自己房间把什么照片换掉。为什么，她为何无处不在？！用着各种方式手段提醒自己她的存在？！像个病毒一样侵蚀，破坏自己的生活？！

    怒火从胃里翻腾而上，直冲亚历克斯的大脑。他一把拿起相框，狠狠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无情划破他的胳膊，留下了鲜红的血口子。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和那人共处一室，亚历克斯真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他火急火燎地穿好衣服，冲下楼去，却在楼梯口撞上了那人。

    “亚历克斯——”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试图和他说什么，哥哥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别跟我说话。”他不知道meimei鼓足了勇气想跟他说什么，他也不想听。

    此刻的他，只想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