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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刚才听见有动静,您没事吧?” 正当两人拉着手各自想着什么的时候,一旁隔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他人的声音,须佐之男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荒拉着手用了些力藏进了怀里,宽大的衣袖和荒的身躯很好地将须佐之男藏匿,不会让外人看见一丝一毫。 “……是我认识的人,”荒将须佐之男紧紧搂在怀中,说话间振动的胸膛上能感觉到须佐之男的体温,于是他抱着须佐之男的手又用了些力,“没我命令不要过来,下去吧。” “是。” 人声忽然地消失了,一向细心的须佐之男甚至没有听见对方的脚步声,简直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一般……须佐之男心下想着荒的身份真是不一般,但下一秒又醒悟过来,自己正靠在荒怀里,他便想要挣扎着离开荒的怀抱,却不想荒眉头一皱竟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月、月读大人,我……”须佐之男的手抵在人的胸膛,那儿蓬勃跳动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掌下,他甚至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如果手中拥有一把利刃,便可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 但是他的手中没有利刃,只有赠予心上人糕点的碎屑。 “别动,”荒低声命令着,话语间是不容违抗的严肃,却又是带了些私心的任性,怀中人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尖越发地痒痒,却又只能借着拥抱得以疏解,“就这样,再抱会儿。” 荒铁了心的不想放须佐之男走,须佐之男便是如何都无法挣脱人的怀抱,倒不如说听见荒的话后须佐之男便真的由着荒温柔地拥着,轻轻侧过了身靠在人肩头,像只被驯服了听话的小兽一般,荒的手轻抚着他的后颈和腰肢,他只能颤了颤身子,将泛起薄红的脸埋入人怀中。 感受到怀中人僵硬的身躯渐渐软了下来,荒满意地将人抱得更紧。 若说最开始拉着须佐之男入怀仅仅是为了将须佐之男藏起来不被手下和外人发现他的存在以免走漏了自己在此的风声,那么现在便是他单纯的想要拥着这个人入怀,私心地索求他的温暖和温柔,让自己心底滋生的小小秘密得以满足。 荒如履薄冰的人生,突然就在须佐之男这里寻到了百花盛开的青草地。 “不对!我发誓,我肯定闻到了须佐之男做的食物的味道!” 铃彦姬的声音从隔门处忽然传了出来,几个小姑娘的步子声渐渐近了。 “小铃!你在说什么胡话呢,须佐之男怎么可能在这里……”御馔津跟在铃彦姬身后,担心人出门在外闯祸。 “有道理,有道理!荒都在这里,说不定须佐之男真的……” 缘结神话还没说完,两人身旁的隔门就被粗鲁地拉开了,三个小姑娘站在门边,而荒脸上有些无奈的怒意便是让三个小姑娘齐齐后退了一步,缘结神正想着该怎么开溜,却是忽然看见了荒怀中拥着的少年人那头耀眼的金发,和红透的耳尖。 还真的在啊?! 比起荒一脸的生气,御馔津和缘结神更是被这一事实给惊吓到了。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须佐之男,你怎么还真的在这里……”缘结神蹲下身来,去问终于被荒放开从荒怀里微微坐起身来的须佐之男。 “先别管这个了!”铃彦姬几步上前,寻到了须佐之男放在了一旁的食盒,一想到里面是须佐之男亲手所做的糕点,她满脸惊喜地打开了盒盖,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顿时脸就垮了下来,沮丧无比,“干嘛啊!你们两个就一定要吃独食吗?!一口都没给我剩下!” “抱、抱歉,我下次再给您做一份……”眼看着铃彦姬似乎真的因为没吃到糕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须佐之男反而老老实实给她道起了歉,一点也没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错。 “荒大人,这是……”唯独只有御馔津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荒的身边,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就当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是吗?” 荒有些不耐却又无奈的话语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本想着可以和须佐之男再安静地待一会儿,却万万没想到这里有个人的鼻子怎么比城中养的狗儿的鼻子还灵,如今让她们这一闹腾,须佐之男又坐得离自己远远的,甚至缘结神直接坐在了人身旁,开始和须佐之男攀谈凑起了热闹。 于是原本属于两人的时间因着小姑娘们的加入话题彻底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从最开始的须佐之男在三个小姑娘哀怨的眼神之中保证下次一定多给她们做些糖糕甜点,到须佐之男如何爬上那棵树枝原来是因为他小时候就是爬树高手那棵老树自然不在话下,最后到小姑娘们拉着须佐之男悄悄询问着下城区哪家布料店和饰品店以及须佐之男为什么看起来皮肤特别好,甚至三个小姑娘直接上了手,须佐之男只得是任由她们折腾。 和一个吉原的游女聊这些话题实在是有趣,须佐之男谈吐随和温柔,他甚至能告诉小姑娘们如今城中最新潮的衣料纹样和最炙手可热的饰品,告诉她们要如何打扮才能得体,要在何时去店中才能买到最好的胭脂水粉。 一时间院落之中姑娘们的笑声不断,在一旁安静听着的荒,目光却一直落在须佐之男身上,眉宇间的淡漠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 中途三个小姑娘说要去拿些水果和茶来,唯独剩下两人,须佐之男向荒提及三个小姑娘和荒的关系真的很好的时候,荒才终于开了口,向须佐之男说明道三个小姑娘是自己父亲的家臣的孩子,从小便送到自己身边作为玩伴,只是这玩伴没做成,反倒给自己添了三个“meimei”——小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哭那么三个人便会一同哭起来,一哭便让荒头痛不已,长大了也围在自己身边不停地闹腾,不是给自己添乱就是正在给自己添乱的路上。 须佐之男听着便笑着,也回他说自己倒是没有meimei,不过有许多的jiejie,也许是小时候长得可爱,jiejie们性格也温柔,便将他当做弟弟照顾着,吃什么总是会给他留一份,教他为人处世,也教他人情世故,若是没有jiejie们的照顾,想必他是无法在吉原之中平安活到现在的。 两个人孑然不同的人生,却在此刻有了共同的话题,看着端着瓜果和茶又跑了回来迫不及待拉着自己聊天的姑娘们,须佐之男终于在父亲离世后,再一次有了家人的感觉。 日落之时,小姑娘们本欲再拉着须佐之男聊上什么,须佐之男却为难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必须得回去了。”须佐之男望向天际的晚霞,再过一会儿,吉原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诶——再待一会儿吧,实在不行你今晚别回去了,你可以住在这里,荒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多你一个真的不多。”最爱凑热闹的缘结神便是趁乱胡说,还想把人留下继续和人聊一些下城区有趣的秘闻。 “虽然和你们聊天很有趣,但是今晚真的不行……我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再不回去,被mama发现了我必然要受罚的。” 三个小姑娘都十分喜欢眼前这个温柔之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亲和乖顺,又好欺负,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放人走了,但是须佐之男这么一说,三人都心知肚明,早已知晓了须佐之男的处境,便也不敢再为难,一旁的荒看着几人终于结束了谈话,才站起身来。 “走吧,我带你出去。” 在三个小姑娘不舍的目光中,须佐之男摇了摇手跟上了荒的步伐。 荒特意找了一些隐蔽的路线,绕开了在夜阁之中巡逻的士兵和下人,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些轻松的话题,须佐之男便轻声笑着,和荒一样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 最后两人是从后门出去的,守门的武士看见荒的身后还跟着谁的时候,自觉地低下了头去不敢多看,于是两人便又绕着围墙多走了一些路子,直到走到须佐之男攀爬的那颗老树前,荒还是有些诧异,这么高的树,须佐之男竟也能爬得上去…… 简直和喝醉酒后朝南要去爬江户城天守阁的铃彦姬一样厉害。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了。” “哈哈哈……真的很抱歉……” 听着须佐之男有些尴尬地笑着,荒都不敢想象若是那时候他没能去接住须佐之男,他那时径直从墙上摔下该是要受多么严重的伤,荒便轻叹了口气,看着身边一脸天真的人,终于理解了他说的若是没有jiejie们的照顾他可能没办法平安活到现在的另一层含义。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草丛间的虫鸣不绝,夏日的闷热让人难受,荒看向下城区那片艳红的街道,吉原的灯一盏一盏地被点亮,荒又悄悄撇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人,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以后……来找我,不要再翻墙了。”荒忽然开口说。 “啊,是……其实我今日来找您,有去大门那儿提及想要见您,但是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我。”须佐之男应着,却苦笑着想起门口的侍卫听见他说要见月读大人的时候将他驱赶,他最后没有办法,才去爬了墙。 “所以你就爬墙?” “只有这个办法……” “……” 这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荒一时不知该说他什么好,须佐之男这可是擅闯将军府邸,还好今日是自己发现了擅自翻墙进入的须佐之男,若是换作他的侍卫,只会被人当作是窃贼或者暗杀之人,当场便会要了须佐之男的命。 荒思及此处更是后怕,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所想。 “须佐之男。”荒忽然停下了步子。 “是。”须佐之男便也跟着停下脚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乖乖站在了人面前。 在须佐之男的眼中,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去牵了他的手,须佐之男呆愣地眨了眨眼,但是随后便抿了抿唇垂下了些眼眸,琥珀金的眼眸染上暮色。 “‘月读’这个名字,是我在外所使用的名讳,”荒顿了顿话语,但是看见人眼眸之中跳动的光,他还是决定由自己来亲自告诉须佐之男,“我的名字……是荒。” “荒……”须佐之男的双眸之中有了荒的倒影,他轻声地念了一声面前之人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念荒的真名,少年人清爽的声线和着温和的语调,听得荒心坎发痒。 “这是我真实的名字,你要记住。往后你需要来找我时,亦或者私下只有你我两人时,你便不用再唤我月读之名。” “荒……荒大人……”须佐之男再次念到这个名字,感受着荒的名字在自己的唇舌间温吞的美好,这是他最为在意之人的真名,像是一串最为幸福的咒术般,顷刻间便锁住了他的心。 “把大人去掉,荒,只念‘荒’这个名字。” “不、不行……那样太失礼了……” “念,不准加尊称。” “……”须佐之男难得见荒这般固执的模样,在吉原长大的须佐之男知晓自己的身份卑微,只要是客人便都必须敬以尊称,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不公平,但此时的荒却要他强硬地改口,须佐之男虽是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吞吞吐吐地轻声道,“荒……” “嗯。”荒听见须佐之男这声唤名,嘴角的笑意上扬,牵着人的那只手轻轻抚过了对方的指节,像是情人间最微小但是最亲昵的小动作。 荒告诉须佐之男自己的真名,其实是有赌博的成分在其中——那是他们幕府将军的名字,但是自幼便被卖入了吉原的须佐之男却不一定知晓,因为他在最初听见月读这一名讳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而知晓月读的人比知晓荒这个名字的人多了太多,也许有人知晓“月读”却不知晓“荒”,毕竟幕府将军的真名并非是人人都有机会知晓。 而在此刻,荒渴望着,须佐之男能知道自己的真名,并且听见他亲口念出来。 他渴望着须佐之男是那个不一样的人,至少在他的身边,他们能互相地了解,即使缓慢,即使会有差错,但是只要他耐心一些,更耐心一些,他和须佐之男的那颗心,也许就能更靠近一点。 须佐之男记不起自己最后是如何和荒分开的,他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心里念着荒的名字,对方在今晚过后不再是“月读大人”,而是他的“荒”,这样的改变在旁人看来只是一段关系的加深而已,但是须佐之男却满心的欢喜,让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他和荒的关系,是一段全新的开始。 荒。 荒啊…… 须佐之男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是街道两旁跳动的灯盏,煜煜生辉。 一桶冷水自须佐之男头上浇下,终于将因难以忍受疼痛昏过去的须佐之男惊醒。 张店的地下室是一间隐秘的杂物房,用以放置一些物品,以及处罚一些犯了错的游女以及企图外逃不听话的人。 比如,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早已是这间屋子的“熟客”了,每隔几个月必然会来上一遭,店里的打手都甚至偶尔开着玩笑说你是不是想哥哥们了老往这儿跑,污秽的话语伴随着棍棒鞭打落在须佐之男的身上,妄图折断他的羽翼,也希望下一棍能让他断了逃跑的念头。 须佐之男被反绑着双手和锁住双脚倒在地上,金色的发丝在滑落着滴滴水珠,身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让人无法忽视,须佐之男听见自己的嗓间有微弱的喘息和闷哼,他想坐起身来,但是随后一张苍老的手扯着他金色的头发让他不得不去正视面前蹲着的女人。 “说吧,今日又是因为跑出去?”领家mama抽了一口烟枪,将浓白的烟又呼在须佐之男的脸上,她的脸上早已是淡然,对于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犯错的次数多到就连她也快要习惯了,“是为了去救你那只饥肠辘辘的小猫小狗?还是因为你哪位客人的母亲发病需要你一个游女去伺候?还是你迫不及待想要自荐枕席跑去男人身下承欢?还是说这次有新的理由?” 作为被卖入吉原的人,上至高贵的太夫花魁,下至最低等的游女新造,都绝不可擅自离开吉原,这是绝对不允许触犯的规矩。这样的束缚让吉原的男男女女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鸟笼之中,除非老死病死,唯有被人赎身,才可以名正言顺踏出吉原那艳红的大门。 而须佐之男却总是能找到各种办法跑去外面,爬狗洞,攀枯枝,像是犯人极力逃出牢狱一般,须佐之男每一次的尝试都让他可以得到短暂的自由,但是随之而来的惩罚却是一次比一次狠,好几次严厉的惩罚都让他被打得快要挺不过来,须佐之男躺在床上发着高热,身上的伤口灼烧般的疼痛,但是等他睡醒他却还是活着。 像是死了一千次,又活了一千次,在无数次死亡中,他又得以新生。 顽强的生命力像极了须佐之男那双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双眸,他在成长之中早已习惯了棍棒和鞭打,以及被丢在杂物房内好几天吃不上饭的饥饿感。 那时候的他只是在夜晚时望向窗外的明月,月色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伤痕照亮给这个世界看,仿佛是皎皎明月在怪罪着这个世界,说你看,你为何待他如此不公。 而今日,须佐之男在吉原的门口被mama逮个正着的时候他早已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以至于每一棍每一鞭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倔强的他甚至一声不吭。 此时被人抓着头发被迫抬高了头,须佐之男依旧不愿告诉领家mama去了哪里。 须佐之男聪慧,见到了夜阁之中侍卫众多,且有重兵把守,而荒才受了伤,便知晓对方如今身边定然不安全,他也决不能将荒的行踪告知他人,否则荒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领家mama指示着一旁的打手为他抬了一根木椅来,她放开了须佐之男,须佐之男的头便重重磕在了地上,好在没有让他那张脸受任何的伤,年老的女人坐了下来,手中的老烟枪放置在了一旁,“你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去那位大人面前献媚,妄图讨得那位大人的欢心,好让他买你回去做个正室或者妾房,你还没有那么好的命,区区一个游女罢了,便是对街的花魁都不敢妄图得到月读大人的青睐。” 须佐之男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尽了全力坐起身来,金色的头颅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那位大人尊贵的身份,只会迎娶与他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的官家小姐做正室,你虽是有些姿色,但是谁会娶一个低贱的男子做正室呢?须佐之男,你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等月读大人玩腻了,觉得你不再新鲜了,你的好日子啊,也就到头了。我劝你,还是收了那些心思吧,好好待在这儿,给我老老实实地赚钱。” 领家mama弯下腰轻轻去拍了拍须佐之男的脸颊,随后她站起了身来,嘱咐着一旁的打手切莫要伤着他那张脸,毕竟是吃饭的家伙,随后便摇着腰肢离开了。一旁的打手们似乎在说着什么,须佐之男已经听不清了,只是当第一鞭子落在身上时,须佐之男却在嘴里念了一个人的名字,很轻很轻,连鞭子落在他身上的声音都要比这声唤名大。 “啪!” 下一次,荒什么时候会来呢…… “啪!” 他是不是该和jiejie们学点新的菜式了,这样荒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可以再做给他吃…… “啪!”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呢,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荒再见面了…… 须佐之男终究有些受不住落在后背上的那一棍,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小窗之外的月色落进他的眼眸里,将那双澄澈的眸渡上一层清冷,须佐之男的后背早已浸出斑驳血迹,他只是望向了窗外的明月,再一次轻声念叨了那个名字。 啊…… 很快了…… 荒,我们很快就能再次相见了…… 丰臣一族的大宅之中,作为家主的丰臣氏正坐在自己屋内,仔细端详着上次从荒的手中强硬要来的一盏琉璃小瓶,爱不释手。 一名随从从廊下匆匆经过,然后知会了一声屋内之人,便抬步进入屋内来到丰臣氏的耳边俯身说了什么。最开始丰臣氏还不感兴趣,但是越听到后面面上越发欣喜起来,甚至最后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激动地站起了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大人,您要去哪里……”身后紧跟着他的随从不解地问着。 “我们敬爱的将军大人不是一直是一副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嘛!那我们这些做家臣的不得给他寻点乐子,以示我们的忠诚!”丰臣氏万般没想到事态居然朝着越发有趣的方向发展开来,一想到那位将军大人即将露出的表情,他的脚步更是加快了一些。 “乐、乐子?小的愚钝,大人你是说……” “让人备马!去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