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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姜绥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这场火锅聚会,为了显得自己是真的不舒服,拿出遮瑕膏往嘴唇上抹,一下子整个人就显得很苍白。 脸色什么的不重要,只有嘴唇的苍白骗不了人。所以她找了个虚弱的角度拍照,本来是下意识的比个耶,还是于文文悄悄的弯下她的两根手指,温柔一笑。 于是,宿舍两人都替她营造了一副脆弱的苍白,毛茸茸的睡衣有点大件,勾勒出香肩与脖颈的线条,在灯光的衬托下,那双眼睛更显得无辜无光。 点击发送后,姜绥反复看着‘生病’的照片,愈发认为学摄影就是好,能轻松找到个角度装病,不免打起了注意,是不是在大冬天这样装病也能骗过老师呢。 很可惜,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因为她看见班级群里有人率先发了装病的照片,马上就被专业老师指出不对的地方,她从中吸取教训,奈何老师火眼金睛。 装病的照片刚发到班级群里,下一秒就急速撤回,老师下一刻艾特了她,说出她哪里装的不像,有种被万人注视的错觉。 不过她不在意老师识破了,因为只要周逸泽觉得她病了,那她就是真的病了。 很幸运的事是,周逸泽信了。 起初周逸泽是打算带她去医院的,还好何以萱极力替她打谎言,说等会儿会有学长来送她去医院,就不必劳烦周逸泽了。 也就是那天,周逸泽取消了与季林泽的火锅之约,伫立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姜绥,眉宇之间映出焦虑,使路过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反正还有几天学校就要放假了,姜绥贴在窗边凝视着楼下的周逸泽,寒风凌冽的时候,周逸泽眉眼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等风速。 还好即将迎春,这天气逐渐放和了些许,不再是大雪纷飞的寒冷。 姜绥好几次就要心软下楼,是何以萱及时制止她,语气相当的不满,同她说:“不行,你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就不要轻易的给机会。否则你们会越缠越严重。” 这句话说的不错,姜绥便没有再说同情的话,关了灯,退回到床上,周遭一片漆黑,唯有她床位的手机亮着光,界面在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上。 没等她把消息发过去,对方就发来了信息,还连续发了几条信息问她。 [明天就放假了。] [一起回去吗?] [这时间也订不到票,要不要我开车?] P市到M市需要乘坐飞机四个小时,开车的话也不得要用好几天。更何况开远程的车危险性很高,一个不慎就会发生车祸。 所以姜绥第一个想法便是否决了这个决定,在输入框上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一直警惕自己不要一昧的心软。 夜里睡不着,她翻来覆去还是丝毫睡意都没有,索性坐了起来,重复看着与周逸泽的聊天记录。 虽然她拉黑删除了周逸泽的聊天框,但是她截图了,把他们添加好友的开始截图,一张张的锁在文件夹里。 看着看着,眼睛不争气的发酸发涩,一眨眼,两颊划过guntang的泪珠,聚在下颌,片刻滴到了手心,是苦涩的。 喜欢一个人好累,要放弃一个人更累。 直到手机没电,天终于亮了。 时间不过才六点钟,她掀开窗帘就发现天空露出了光白的鱼肚,沉闷闷的也是阴沉沉的,睡意在此刻一鼓作气的发作。 但是她没来得及补觉,就被姜宁的电话吵得头昏眼花,半响,她佯装刚睡醒的声线,接听电话的时候,忽然被与于文文的电话吓得恢复声线。 “小宁——呼……” 姜绥默默摸着心脏,听着一首《小苹果》的铃声停下,才勉强回过神听到姜宁喋喋不休的话,无一不是在喊她jiejie。 而于文文没有被这魔性的铃声吵醒,翻了个声继续睡,似乎觉得这首歌曲已经是睡眠曲,越睡越香。 “jiejie,我都喊了你十几二十声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理我!” 姜宁的声音打断她的惊吓,她捋了捋心跳,慢吞吞的爬上于文文的床,关掉于文文的每个闹钟,只留下最后一个。 因为她知道,于文文是本地人,不用赶飞机。 姜绥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睛,待稍微平稳了心跳,道:“我在,告诉爸爸我十二点会到M市。” “哦,有没有手信礼……?”姜宁激动打开房门,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整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转之语气很温柔,“jiejie,有没有给我买礼物吖?” 这个“吖”过于夹子音,姜绥闻言战栗寒毛,颇为无语道:“我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旅行的。还有,是不是严楷哥在,你才那么斯文的?” 最后一句话带有八卦的意思,也顺便调侃姜宁的假斯文。 姜宁说,“他听到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出现在我们家了。” “他怎么会来?” “是严闵哥让他来的,说要好好照顾你。”姜宁顿了顿,继续道:“不聊了,我要去帮mama准备大餐了!” 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惹得姜绥有些哭笑不得,想着也是许久没见到严闵了,打开微信群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是时差的关系,严闵并没有立刻准时回复消息,倒是何以萱发了个感叹号,慢半拍的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就在这时,整栋女生宿舍楼都热闹了起来,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告别或者收拾行李的声音,还有宿舍阿姨罕见的一个个说再见。 好在行李早早就收拾好了,姜绥坐在书桌前点了份外卖,对上何以萱鸡窝头睡醒的眼神,原本乱糟糟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都要回家了,还管周逸泽做什么! 在家继续看小说难道不香么,而且她的收藏夹里那么多本文,一个假期大概率是看不完的。 如此一想,姜绥的肚子顿时‘咕噜咕噜’饿了些许,然后就一直看着时间,外卖什么时候送来。 也许是放假的缘故,外卖总是送的很慢,过了差不多一小时才送到,面条都坨了,看起来十分的没有食欲。 嗯,有点后悔叫外卖了。 姜绥看了何以萱一眼,拍拍隔壁的空位,相当热心分了一半的面条给何以萱,“快吃,等会就要去机场,别迟到。” 好在酱料和配料是很香的,不然这一坨面根本吃不下去。 何以萱抬眸看了还在睡觉的于文文,语气倏然变得和老师一样严厉,“于文文,这题选A还是选B?” 不知为什么,明明高中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姜绥还是会被疑似教导主任的语气吓得不轻,瞪圆了眼睛看向何以萱,一副不可置信。 床上的于文文眼皮都没掀,呼吸一样平稳,很明显就是没被何以萱的语气吓醒。 然后何以萱在网上搜了高中时候的名言,看到有个住宿的话,清了清嗓子,瞬间转换成稚嫩且害怕的声线,“快起来!今天是教导主任亲自巡查,你再不起来就要扣大分了!” 这句话瞬间让姜绥回忆起被教导主任罚检讨的事情,霎时间,浑身都绷紧了,深深睨了何以萱几眼。 不等她开口说话,床上的于文文跳了起来,抓着床杆愣了愣,见何以萱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气的捶了捶枕头,“你皮痒了是不是!?” 何以萱莞尔一笑,松动了拳头道:“来打一架?” 于文文沉默半响,重新躺会床上,“不了,我没有那么不知好歹找打。” 要知道何以萱是练过跆拳道的,如果她还敢动手打人,这个宿舍怕是会早早给她准备一副水晶棺材,让她永远的睡早。 也就是说,惹李滢都好,都不要惹会打架的何以萱。 “算你识相。”何以萱高傲哼了哼,霍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于文文,“我和小绥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保护自己,你爸要是找你就报警。” 在大学这几个月来,于文文的爸爸不是没找过她,只是于文文很少出校园,自然就不会碰见他。就算出了校园,于文文会请求何以萱陪她一起出去,怕的就是遇到他这种人渣。 宿舍的人都在尽可能的保护好于文文,这几个月来,她们的交情似乎飞跃的提升,近乎能一直呆在宿舍不出门。 按现代人说的词,她们是妥妥的宅女。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窗帘也跟着飘起,热烈刺眼的晨光照射进来,洒在地面上,不多时寝室的门被宿管阿姨敲了。 于文文哑然失笑,最终哽咽道了句,“好。” 打开门的瞬间,走廊上的声音愈发的响亮,属于她们的春假即将到来。 宿管阿姨检查宿舍的整洁度后笑了笑,从口袋掏出几颗糖果递到她们手上,也提前和她们说一声新年快乐。 在一阵交谈中,姜绥握在手心的手机响了又响,抬起来看是陌生来电,见四字尾号很熟悉,与宿管阿姨道了歉,躲在角落里接起电话。 “我在你宿舍楼下。” 听着周逸泽那头有些吵,姜绥下意识透过窗户果然看见周逸泽站在树底下,右边放着银色的行李箱,手捧着一大束的红色鲜艳玫瑰花。 有那么的几秒钟,姜绥希望天能听从她的心愿下大雨,把这玫瑰花给浇湿,如果可以就让风带走玫瑰花吧。 因为她不想一下楼就受到众人的视线,似乎能把她看穿了,人家仿佛想到她内心的想法。她不喜欢在活在大众眼皮子底下,更不想因为她小小的一件事被众人知道。 这就是脸皮薄的烦恼。 “下来,我送你们去机场。”这是周逸泽的第二句话,也正是他抬起头望向熟悉的位置时,心中的她也看了过来。 他们对视的时间太多,从原本的会脸红心跳,到现在学会隐藏那羞涩的红晕,也至于他看到她,总会露出浅浅的笑意。 是因为遇见喜欢的人才会如此。 姜绥收回目光,在内心打好了算盘,扯着何以萱的衣袖,尽可能的小声道:“免费的滴滴司机来了,快上车。” 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周逸泽不禁失笑,看了眼手腕的表,见三号楼的女生走了一大半,还不见姜绥下来时,出了咳嗽声提醒他还在。 果不其然姜绥立马合上了声音,静默两三秒后挂断了电话,她咬着牛奶吸管,一手拖着行李箱,近乎是加快了步伐下楼。 今日的太阳意外的大,姜绥刚踏出宿舍楼就被太阳给刺到了眼睛,突然视线成了阴影,她没抬头也能知道是谁。 眼前出现了一大束的玫瑰花,似乎还飘着鲜花的气息,与周逸泽身上的香水味融合,莫名成了雪山里孤独的野玫瑰。 味道虽然不奇怪,但是姜绥闻习惯雪松的味道,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适应。 周逸泽眉梢柔和了些许,轻声道:“送你的花。” 姜绥不太情愿的接过花,但也抵挡不住对花的喜欢,低低深嗅了几下,张了张嘴道:“谢谢,下次别送了。” 玫瑰的新鲜期不多,往往来说不照顾没几天就会枯萎,奈何玫瑰是代表爱情的颜色,更是忠贞的代表。 这玫瑰花的办法还是从季林泽那儿淘来学来的,周逸泽万万没想到在姜绥身上并不受用,翕动着嘴唇,等到何以萱的声音出现,他才敢问。 “为什么?” “有这钱还是给我买小说吧。” 姜绥也听见何以萱夸张的“宝贝”,抿了抿唇,身往旁边侧了些,不出几秒何以萱奔跑的身影就超出了安全界限,整个人险些撞到周逸泽,还好及时刹车,不然就酿下了大祸。 呼,还好鞋子的摩擦力不错,能及时刹车。何以萱在内心xiele口气,放了个目光过去,见姜绥抱着一大束的花,脑子没来得及一转,就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谁给你求的婚?” 当然了,每次姜绥正想要反驳的时候,周逸泽总是会快她一步,近乎是她大脑还没思考完毕,就会替他们的‘友情’变得暧昧无比。 比如现在,周逸泽荡起如春日般的笑意,礼貌的朝何以萱微微点头,道:“是我。我会破例让你当伴娘的。” 何以萱:“……”这然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吗? “那我会抢婚的。”何以萱挽着姜绥的手,顺势在周逸泽面前十指相扣,“小绥嫁给我也不是不行。是吧,小绥?” 姜绥笑了笑没说话。 然后她们就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还有周遭陡然下降的气温,似乎和寒冬没什么区别。 “国内并没有同性结婚的案例。”周逸泽挪前一脚步,居高临下的散发着冰渣,“绥绥,行李给我。” 周逸泽转了个身,伸手很轻易的勾到行李箱,推着姜绥的腰向前走,就是不给何以萱接近姜绥的机会。 身边有个陈娴,他也会担心姜绥会和陈娴一样。 不行,一旦有这个念头一定要及时替姜绥掐掉。 走在后面的何以萱根本不在意,还说出一些有违常伦的事情,说到最后也有些累了,见周逸泽神色隐隐有爆发的迹象,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姜绥听着也笑了,这毕竟是现实生活,并不是小说里的那样天真。 太阳躲进了云层里,光线不再那么的刺眼,街上到机场都已经在开始布置了新年,就连机场也在播放新年歌了。 回到M市的家已经是下午十二点左右,看着城市繁华的景象,姜绥有一种时间飞快的错觉,一转眼,她都将要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