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4

    01.

    有一个在发情期中却战斗力暴增一路撂倒了无数a的o现在正堵在我家门口疯狂砸门。

    02.

    一阵令人rou痛的殴打声中，那扇在数次进化中负隅前行，勉强存活的小门，狠狠地颤了颤，发出几近绝望的呻吟。

    看得我一阵心惊。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为这道不禁折磨的门提供了不算有力的支撑，勉强避免它在外面那人的辣手摧花下顺应历史的洪流，开始自己的退休生活。

    “梁止，开门！”

    门外的男人声音低沉，语调听着还算是平稳，只里面怎么也掩盖不住的、nongnong的情欲在他这么冷静的语气下竟让我后背发凉。

    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我咬咬牙更加坚守自己的阵地，不敢松懈一分，就怕门外的煞神闯进来。届时孤A寡O同处一室，其中一个还处于发情期，我就算长了八张嘴也不得不去治安局喝上一壶。

    若不是房间唯一的出口被那人堵着，我现在当真恨不能直接跳楼逃离这里。

    门外的男人对我的处境显然毫不在意，手下的动作越发粗暴。我隐约间听到了细小的破碎声，惶恐抬头，循声看见这扇老旧的门居然在对方的拍打下裂开丝丝纹路。

    “梁止！”

    他的声音比前一句又低了三度，嘶哑着低吼，偏偏里面盛满了一触即燃的欲望：“开门！”

    额头的冷汗滑下一滴落在浮空的光屏上，屏幕上的呼叫键都快被我点穿了，偏偏被呼叫的那人迟迟不见。

    哥哥啊，你要是再不接我的通讯，那你大概、也许、真的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或许是我久久不应，也可能是对方终于憋到了极限，在又一声rou体与地面撞击后发出的闷哼声中，门上的震动戛然而止。

    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要快，我猛然后退数步。恰是此时，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终于不算幸福地从坚守了多年的岗位上退下，发出一声脆弱的哀叹。

    屋外的阳光潮水般涌进来，在那如出一辙的金发上晕开一圈光晕，落在他碧绿色的眼睛上，通明剔透，浮着一层泪光，静影沉璧。

    偏偏他的视线太冷。

    冷得那泪水如深渊寒潭，一点点淌过我的皮肤表面，留下刺骨的寒意。

    我没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下一秒，我就顾不得感受这份恐怖，所有的注意力被艾洛斯的手给吸引了。

    手指白皙修长，上面覆盖一层淡淡的光晕。仔细看去，这些光晕居然是由数根如发丝般纤细的白线组成，给他增添了一份冰冷的质感，是神呕心沥血创造出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而轰然倒地的木门边缘，是一道平滑整齐的“伤口”。

    就算是三岁小儿也能一眼看出破坏这道门的罪魁祸首是艾洛斯手上的光晕。

    这种对精神力掌握的精细程度，在联邦大概无人能出其右。

    不愧是民众间呼声最高的联邦上将候选人！

    随即，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直接蹿上脑门。

    浑厚男声宛如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开，心脏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有力的臂膀悄然环上我的腰，似亲昵，也是一种禁锢。

    他的身体缓缓靠上我的，像是要将我们之间仅存的、微不可计的距离也摧毁般，整个人沉沉压在我的身上。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侧颈，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扫过我的脸颊，有点像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个词：

    耳鬓厮磨。

    可惜也仅仅是像。

    宛如泰山压顶般的重量，我一口气堵在心口没提起来。

    浓烈的酒味从艾洛斯的身上传来，入口香回味却既苦又涩，夺取了周围赖以生存的空气，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眼前一阵阵发白。

    艾洛斯信息素的味道还是这么霸道。

    我急忙拍打艾洛斯的后背示意他放开我：“艾、艾洛斯……松、开……”

    我想我的脸色应该是极为难看的，吓得艾洛斯脸上的情欲都退却不少。酒味势弱，清新的空气重新占据上风。我迫切地大口呼吸着仿佛慢上一秒就会窒息而亡一般。

    “梁止，你怎么了？”埃洛斯轻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担忧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缓解眼前的黑块，好一会儿才对他摇了摇头，又怕他追问，本想说点别的糊弄一下，谁知脱口便是一句：“埃洛斯你、胖了不少？”

    尾音上扬，语气无辜而疑惑，显得十分的真诚。

    他错愕了一瞬，脸色极为难看，道：“我觉得我的体重在正常的范围内。”

    字字清晰，似乎要将它们在口中嚼碎了一般。或者说，其实他想咬碎的人是说了这番话的我？

    我本是想艾洛斯不要在意这个小小的意外，但我却说错话让现场气氛变得凝固。

    不善言辞，是我这短暂人生里不可触碰的伤痛。

    我讷讷道歉：“抱歉。”

    从胸口传出的熟悉的痛感让我不禁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03.

    五十年前，帝国与虫族长达十五年的战争以双方签订和平条约而结束。

    但因这场战争帝国元气大伤，不仅是物资还有各方面的人才，都在虫族的侵略下化为了历史上浓重一笔。有了喘息之地的帝国十分看重对人才的培养，每一个新生儿在出生时都会进行关于资质的测试。

    帝国会优先培养那些资质高的孩子，将他们进行集中式的统一管理。

    所以作为同样被帝国看重的优质嫩苗，我和艾洛斯从小就在一个班级里。

    虽如此，我和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内其实并不认识。

    与样样都出色的艾洛斯不同，我只是人群中极为不起眼的存在。存在感微弱到就算是与我同窗六年的同学看到我不仅叫不出我的名字，甚至连一点关于我的印象都没有。

    而我对于他们也是一样的。

    不仅是他们，在第二次分化前，我的记忆总是混乱又模糊。像一潭看不见底的幽泉，无论表面如何清澈，也只能映照出湖底沉沉的泥泞。

    稍一搅乱，便浑浊不清。

    关于小时候的所发生的事情，我只能隐隐约约地想起几个似是而非的场景。就算是卯足劲去回忆，也只能得到大片未经着墨的空白。宛如虚无飘渺的白纱，隔开我和这个世界，时而薄弱、时而强烈，就像一场怎么也无法苏醒的梦境。

    我逐渐被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境所吞噬。

    04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特属于少年的清冽声音打破了那道一直笼罩在我身边的、透明的隔膜，唤回了我游离的神智。

    彼时还是青葱少年的艾洛斯眼神中少了几分浓郁的黑暗，清澈的眼睛里蕴含星辰的光辉。仰头望去总让我有身处浩瀚宇宙的错觉。

    我不知道第几次被他的眼睛所震撼，连回答都慢上了好几拍：“……我在思考。”

    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在思考什么？”

    “我在想我应该做什么？”

    如影随形的隔离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并没有丝毫消退，反而开始影响我的记忆。每一次从睡梦中睁眼对我来说都是新生，我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鉴于此刻太阳开始从头顶滑落，我已经知道了我叫梁止，我现在在帝国首都星。这很简单，只要翻开我桌上的书就能知道我的名字，随便问一个路人就能知道这里是哪儿。

    但我要做什么呢？

    我应该做什么呢？

    好问题。

    然后艾洛斯携带璀璨的阳光强势地穿破层层雾气，来到我面前，无奈地牵起我的手：“梁止，去学校了。”

    我不适地眯着眼，立时顿悟，哦，对，我还是个学生，所以我的桌上有书。

    【学生是什么？】

    又想到，学生确实应该要去学校。

    【为什么？】

    我环顾四周，疑惑不解，谁在说话？

    看我不动，艾洛斯扯了扯我的手臂，“走啊，我带你去。”

    我定定看着他，“你是谁？”

    艾洛斯面不改色，手臂用力拉得我一个趔趄，我不得以只能跟上他的步伐：“我叫艾洛斯，是你的同班同学兼班长，为了保证你的出勤率，也因为我和你家离得最近，爱丽丝教官让每天都来叫你上学。”

    彼时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腿长手长。在他的拉扯下我只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甫一抬头，金色的头发如流水般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幅度，浮光跃金是一个个俏皮的天使。

    好看。

    我伸出另一只手想碰一下，却因为前面之人骤然停下的脚步，与那美好擦肩而过。

    “你在干什么？”艾洛斯被我滑落的手指打到了鼻子，摸着泛红的鼻尖询问。

    “天使。”

    我从他身上站直身体。

    艾洛斯一脸懵：“什么？”

    我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却被一个提问打断：

    【什么是天使？】

    对啊，什么是天使？

    我摇摇头，“不知道。”

    艾洛斯噎了一下，见怪不怪：“傻子。”

    接着他点着我的脑袋，“记住我说的了吗？”

    现在轮到我一脸懵了：“什么？”

    他恨铁不成钢，莹润的指尖戳在我的脸颊上，生生鼓起一个包：“我说，你记住我是谁了吗？”

    我想了想：“艾洛斯？”

    “嗯，是我。”他又戳了一下我的脸颊，继续拉着我往前走，并叮嘱道：“你一定要记得我啊，梁止。”

    我没有回答。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像羽翼般在我眼前展开。我想，我不愿让他失望。

    艾洛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轻快的声音：“也没事，反正我还会提醒你的。”

    目光从越过艾洛斯看向湛蓝无洗的天空，是那么的触不可及。我轻声呢喃：“会吗？”

    他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