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大道
日落大道
外卖到的时候,司语正在会议厅里开会,工作室秋冬季承包了四五个场地的策划,接连开了好几场的设计分析会。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外卖送不了楼上只能放在写字楼底下。华丽的写字楼下不是饭点也堆放了一排外卖打包餐袋,好是壮观。 满溪在公司点外卖讲求一个词,方便。白人饭是最好的选择,非常快手,简单好处理。 滑蛋蟹柳贝果和一杯流着冰水的凤梨冰美。她其实很少喝咖啡,下单完成时才发现勾选的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点成了咖啡。 手拿好外卖往大堂走,心里盘算着几个策划的设计图。 爽口清凉的凤梨冰美一口就冲刷掉繁重晕沉的头脑,淅淅沥沥的水珠挂在指腹。 写字楼人流密集,两辆上行电梯不堪重负,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满溪来不及多想抬腿就往电梯方向跑去。 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满溪小口喘着气,说了句谢谢,电梯按钮附近站了不少人,不确定是哪位好心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没去看是哪位好心人按了开键,换了只手松了松力气。 视野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很熟悉,满溪趁着看楼层的间隙晃了一眼。 墨菲定律啊。她嘬了一口凤梨冰美式压压惊。 楼层到了,电梯人来人往,满溪给低楼层的人让位换到了里面,落后一步出来。 出来后看到前面人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 “才吃饭啊?”温和的语气,似平静荡漾着小舟的湖水。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中午满溪忙着赶稿没吃,拖到现在才吃。 别人已经主动打招呼了,自己再装没看见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嗯,中午没什么胃口。” 傅徐延点点头,又问道,“在这上班?” 两人迈步往里走,“嗯,挺巧碰到你。”大厦里的空调风丝丝漫入,沾了冰水的手有点泛凉。 满溪不确定他是不是去她工作那家工作室,一个楼层很大,几个工作室合着用。 但身旁的脚步一直伴随,最后一块停到了工作室门口。 “你也到这?”一贯平淡的语气带着跳脱的可爱转音。 傅徐延也觉得有点不可置信,眉毛不可察觉挑了挑,点头。 满溪指了指自己的工位,示意自己还有工作,要先走了。 “诶,那个,王康宁的办公室在哪?” 满溪脑袋里转了一圈,“那,百叶窗那个就是。”王康宁是她们工作室的负责人。 满溪工作在一家创意工作室,入职没多久,工作室一般搞一些主题的设计置景和搭建。 傅徐延点头,挥手示意,“谢了。”两人在门口分开开。 满溪往工位上走去,路过悠悠的位子,悠悠投来八卦的眼神。 眼神传达出信息,谁呀谁呀?满溪解释道,“电梯上碰到的,来找王老师的。” “会不会是新同事啊。”悠悠自言自语说道。 满溪心里知道傅徐延的工作,对悠悠摆了一个也许可能的表情。 香味从外卖袋里阵阵飘来,勾得满溪口水又咽了咽。滑椅在地面滑出一段距离,满溪仰靠在椅子里拆开包装。 满满一口咬下,人生都好似得到了升华,满溪幸福地眯起眼睛。 傅徐延怎么来这了? 傅徐延来这干嘛? 他要结婚了么? 不怪满溪这么想,他们工作室接的最多的活就是婚礼的场地策划。 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心里的问号一个个浮起。 百叶窗没有拉上,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两人交谈甚是愉快,王康惬意地翘起二郎腿,脚悠悠地晃着。傅徐延坐在沙发里,手搭在一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像是察觉到外面有人偷看,傅徐延抬眸看了过来,幸好满溪反应快,在他看过来之前早一步移开视线。 拿起笔,假模假式在稿子上填了几笔。花了几笔后,才发觉她手里还拿着贝果汉堡,真是好刻苦,吃饭都不忘记工作。 悠悠坐着椅子非常丝滑地滑过来,“峰会是明天下午吗?” “对,明天下午。但咱们上午要去踩点。” 刚爬上脸的喜悦不到一秒就掉了下去,悠悠认命的点点头,“你明天怎么去?” 满溪喝了一口冰美式顺顺,“地铁。”场馆离她家有点距离,打车吃不起。 工作室早十晚五,十分人性化,但实现的可能性屈指可数。赶不完的稿子,踩不完的场馆,想不出的想法,终究是要还的。 五点多,满溪赶完手里最急的稿子,拎包回家。地铁站离工作室很近,一个马路的距离。 橙灿灿散着光晕的太阳落下,染红了纯白的云,像打了腮红,四散的光束放射状射下,平淡的景象镀了一层薄纱。 远眺橙粉的晚霞,天空像是被无限放大,好心情也是。 一辆黑色的suv从大厦地下停车场驶上,转向灯闪了闪拐入车流,顺行的绿灯闪烁继而变橙,转红,suv被拦在斑马线后。 斑马线被落日分割,半明半暗。 步行的绿灯亮起发出嘟嘟的声响,满溪挎着包从斑马线穿过,视线从斑马线前的车上掠过,特别留意了一辆黑色suv,心中对suv的喜爱更上一层。 傅徐延手搭在方向盘上,红色的灯应在他眼底,像是意识到什么,视线向人群望去,看向过马路的人群。 行色匆匆的白领工服,嬉戏打闹的幼稚儿童,脚步缓慢的大爷大妈。满溪的身影陷入人群,都不似他们,风吹起她两边的碎发。 相交错开的点在无形间又有了重合。 / 后面的车:绿灯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