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 撷花摘叶(十六)
篇一 撷花摘叶(十六)
爱丽丝成了“绿森林”的常客,哪怕寻光乐队忙于巡演不在酒馆,她也会在空闲之余过来喝上几杯。常来常往的,她与汉娜也熟络了。 “我没想过老板会跟您在一起。” 这天酒馆没几个人,汉娜给自己调了杯酒,陪爱丽丝小酌。此时爱丽丝已喝光了两杯,面露醺态,她撑着脸听汉娜说话,笑道:“是吗?”拖长的音沾染了些许慵懒和迷离,一如她此时的目光,绵长而湿润。 汉娜愣了愣神,慌忙收回目光,寻找话题:“老板她们快回来了,听说约了制作人,要录新专辑。” “我知道,所以在这儿等她。” 原来联系过了。 汉娜的视线落在酒架正上方的圆钟上,八点二十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再把目光放到这位看上去闷顿无聊的人身上。 居然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等着,还真坐得住啊。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像协助cao持国务的秘书官。 又一杯酒下肚,爱丽丝晕晕乎乎地直犯困。汉娜考虑要不要把她先扶到闪光的房间里去,忽然听到门口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寻光乐队和制作人一起进来了。 “汉娜,送两杯饮料到工作室!”闪光满面红光,跟制作人正聊到兴头上,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的人,兴冲冲跑过去摇她:“爱丽丝你来啦~不过我先有点事,等会儿来找你呀。”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暮光说:“你先把她送去房间吧。”便领制作人进了工作室。 寻光乐队其他成员四散去了,暮光站在爱丽丝身边,有点扭扭捏捏的。闪光的一连串动作风风火火的,爱丽丝慢了一拍才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微笑:“你们回来了……?” “啊,我不是——”暮光下意识否认,却不知为何,止住了话头。 爱丽丝起身,有点站不住,晃了一下,暮光连忙上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爱丽丝也放心地挽了他的胳膊,倚靠上他。 暮光绷紧了身体。他的手因兴奋而颤抖,内心因狂喜而叫嚣,他的目光放肆地流连于爱丽丝的面庞和锁骨,他的身体不再压抑地宣泄出渴求。 他不敢说话,怕多说一句就会暴露自己。他默默地扶爱丽丝上楼,使劲支撑住她,脚步又轻又慢,听不出任何问题,也不会有谁发觉她们进的不是闪光的房间,而是他,暮光的房间。 头重脚轻,地板和墙面在眼前摇晃。 一不留神喝多了,但也不是不能自己走。只是,等了这么久,有点想撒撒娇。 爱丽丝抱紧了“闪光”的胳膊,奇怪怎么今天她的触感有些不一样,气味也是,不是清新的橙花香气,而是馥郁的玫瑰花香。 快到闪光的卧房了,爱丽丝还在往前走,却被一股温和的力度带着拐了弯,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都很陌生,但微醺的爱丽丝来不及细看具体陌生在哪里。“闪光”扶她在床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缓了一会儿后,爱丽丝终于留意到从刚才起就在照顾自己、现在正跪坐在她面前的人。 看清他的模样后,爱丽丝倒吸一口气。 “是你……” 对她认出自己感到惊喜,少年暮光冲她微微一笑。 爱丽丝打量了一圈这个陌生的房间,屋内布置简单但整洁,最显眼的要数各式各样挂在墙上的吉他了,其后是稍显凌乱地铺放在书桌上的乐谱。 显然,是她出现了失误。 爱丽丝喝完水把杯子递给暮光,说:“谢谢,感觉好多了,我不打扰你了。”她克服还没有消失的轻微的晕眩感,一心想回去闪光的房间。 但是,被暮光拽住了。 他保持跪姿转过身子,重新正面朝她,两手捏住她的一只手,仰头注视她,问:“我不可以吗?”湿气氤氲的眼眶,可怜巴巴的模样,纯洁无辜的表情,好像他不是在求欢似的。 蓦地,爱丽丝想起了闪光的话。 “暮光那孩子也喜欢你。” 又一场畅快的性爱后,闪光躺在她的怀里,突然说。 “是吗?” “他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我家收留了他。我曾经想过为他找一位善良的夫人,让他和她结婚,或者做她的情人,但他不愿意和我分开,他想支持我的梦想,可能是想以此报答我们家吧。” “难道不是想做你的伴侣吗?” “当然不是。不过从很早以前,我们就经常喜欢上同样的东西,比如音乐,比如闯荡的生活,比如……你。” 爱丽丝似乎明白了,又不想明白,但只要跟闪光继续交往,就不可能无视暮光的存在。出于确认,又或许出于对“得到豁免”的需要,她问:“所以呢?” 闪光自然看穿了她内心的矛盾,认真道:“所以,不要拒绝他。” 那时,爱丽丝得到了闪光的确认,也做了些心理准备,但想着再怎么喜好一致,也不至于连人都……吧?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哪知稍微露出破绽,就被他抓住了。 不要拒绝他。 闪光都这么说了。可心情还是有点奇怪。 暮光没有等到爱丽丝的回答,便拉过她的手覆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磨蹭,而后转过脸,在她的掌心印下亲吻。爱丽丝想抽回手,但更被捏紧了。她的指尖被带着扫过暮光的唇、下颌、脖颈,还在往下移,位置太低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半蹲下来,暮光趁势伸出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肩。 “求您,我也可以做好。”说着,他扑进她的怀抱。刻意挤出的娇声细语,宛如一朵有意不绽放的花,期待蜜蜂的强行闯入。 男性的体温天生比女性更高。爱丽丝拥着投怀送抱的暮光,像拥着一只被太阳烤过的枕头,温暖又软和,热腾腾的气息让玫瑰花香愈发浓郁。酒精的影响还在,香气在她的心头荡漾,暮光抬起头,还是一双哀求的眼睛,很像莫望,又不是莫望。 因为莫望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