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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作响番外盘根错节2

    坏人做事从来没有道理

    推开那扇门,是杨玏第一次见到素昧蒙面的侯雯元。

    他平常只顾着忙好自己的事情,免打扰了所有加入的公司群,错过了侯氏上层巨变时,同事们此起彼伏的讨论。上面变天下面无事就算了,哪有这么多功夫去关注别人家都发生了什么。

    杨玏站在门口,迟迟不敢靠近,侯雯元的椅子就朝向门口,坦然地看着他的严谨。本以为严肃,杨玏却听见了那人一声不轻不重的笑声,脚步一时更不敢上前,只能先这样静止,让一切全都由这个比自己地位更高的男人主宰。

    “杨玏对吗?别这么紧张,放松点。”

    他说起话来和大家一样,抑扬顿挫,没多大不同。杨玏的每一步走得仔细,小心翼翼不可能被他放弃。他是在观察,从小他就比于适多一个观察的过程,三思而后行,只为了让自己尽可能不受到伤害。

    其实侯雯元的笑容在杨玏看来并不友好,宽阔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和沙发桌子,剩下的一无所有,空旷到说起话都能听到回声。地面洁白的瓷砖反射出自己的身形,清晰可见,他站在那张办公桌的另一边,中间平坦的桌面,如同一道过于开阔的道路,开阔到能看到对面的人,却又根本跨不过。

    这就是叫做阶级的东西,正经路子恨不得穷尽一生都不能到达,邪路子要是没有命,也不一定能获得。

    他想,侯雯元大概没这么无聊,让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蝼蚁前来,只为了侮辱,可要是有聊,他却又想不到,他们悬殊巨大,又能有什么可聊。面前的人都可以不用亲自来上班,和自己日复一日,只为赚钱养家的人完全无法共情。杨玏只好这样直视着看不透的眼,等待着上级对自己的发话,他还是喜欢的扮猪,不是为了吃老虎,而是先保命要紧。

    “杨玏,有个女儿叫杨语柔,你的妻子生下她就去世了。你的父母都退休了,现在在家安心养老,你还有亲弟弟,叫于适,如今有了男朋友,过得不知道比你好多少。”

    侯雯元的话噼里啪啦的一桶浇下,丝毫没给杨玏反应的机会。每个字都异常熟悉,连成句却变得陌生难懂,脑子艰难地梳理起语句中的每个词汇,直到最后才想起心底的惊讶。那都是自己直到如今所经历的全部,笼统却详细,都被侯雯元得知后摊开到自己眼前。他轻蔑的笑,令杨玏越发不寒而栗。

    “侯总,您的意思,我不明白。”那全部事关自己,可是他普通无用,根本不懂侯雯元将这些悉数调查清楚的缘由。

    “我猜你也不知道,你弟弟那个男朋友,其实就是陈氏集团的独子。他没给你提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没事,我告诉你”,侯雯元没理会杨玏防守,他才不会看谁的眼色,只会一味地进攻下去,谁都别想好过,“是于适一直在夜总会陪酒,正巧遇到了去花钱寻欢的陈牧驰,两个人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就在一起了。”

    “侯总,您有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侮辱人。”

    “你还无条件地相信于适呢?他后来是不是很少给家里要钱了,一个学生想在这里活下去,花费可不低,他有什么底气还给你说生活越来越好的,可不就是从事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总,没证据的事请你不要瞎说,这都能构成诽谤的……”

    “嗯,你自己看。”

    所有的坚决不信,都被侯雯元步步紧逼回了死胡同,看着被甩到自己眼前的文件夹,杨玏才逐渐察觉到,自己的手原来早就开始颤抖。当着他的面拿起它很简单,打开也很简单,只是眼前会一片虚无,一个字也看不清。他要自己强行镇定,去认真读上面的字,可入目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关于于适的一切,而是他自己。那张证件照是自己的,老家的房子也在上面,杨玏变得无暇顾及内容,他快速翻页,不成想上面事关自己的内容数不胜数,根本就是一本他们家庭的典籍,估计就算他的父母去回想,都没有这上面记录得清楚。

    垫在下面的手隐隐颤抖,他想用力合死这两片塑料挡板,但手指脱力的躺在文件夹下,根本不能受自己控制。于适的内容是从第四页开始,那是杨玏不知道的,于适来到这里之后的生活。因为自己结婚急需用钱,父母只能暂时停掉他的生活费,致使于适每天都在卖力工作,只为了能过活下去。然后他听信了社会上朋友,去了夜总会陪酒,紧接着遇到了他嘴里自己可以信任的爱人。

    弟弟对自己承诺会开心生活下去的声音,忽然开始在耳边回响,杨玏觉得呼吸越来越难顺,垂下的眼角是说不清的情绪。不是难以置信,杨玏对弟弟是心疼,可却被侯雯元理解成了,这是他对弟弟堕落的失望。

    “家庭住址什么的,我想就不用我明说了,你也看到了,你家里的所有情况,我现在了如指掌。”侯雯元把两只胳膊搭在了椅子扶手上,手交叠在胸前。他认为人性都是脆弱的,如果知道自己的所有都被轻易拿捏,这个人肯定会乱了阵脚,然后无助求饶。

    “那您是想我怎么做?”预想的求饶哭腔一点没有,只有站得笔直的人,虽然还是关不上文件夹,却将他摊开直接放回桌面,不带丝毫畏惧。

    侯雯元承认,是因为杨玏的不为所动,他才会彻底对他感兴趣。

    “聪明,那我也就直说。我看上于适了,想让他跟着我,还想陈牧驰身败名裂。杨玏,现在只有你能做到。”

    侯雯元果然半点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思,异于常人的话语,从他嘴里轻而易举地就能说出,甚至不带半分犹豫。怪异的对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也是这短短的几秒,杨玏就摸透了侯雯元的真面目,善妒不加掩饰,表达出来的情绪,无一例外全是怨恨。笼罩着他的,似乎是长此以往的偏执自私,杨玏后撤了半步,检索起人们对他的评价,那明明都是宽容,分明记得没有半分像现在这样。

    真实面目都是藏不住的,不管他再怎么伪装,也隐藏不了一颗就是肮脏龌龊的心。

    侯雯元赌杨玏有怒火,还得意他这次总该歇斯底里着告诉自己,我死也不会答应你,可是眼前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倔强太多,稳定的情绪到了渗人的地步。他是那样坚定地望向自己,眼神的镇定中带着厌恶:“对不起侯总,我没这个能力,也不会接受。”

    他反抗了,掷地有声地扔下这句话,任由他在屋子里余音绕梁,在侯雯元耳边无法消散,震慑感藏在不怒自威之中。不管事实是怎么样,杨玏不会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弟弟,更不会用自己这种微小力量,去以身试险,做陷害别人的事情。

    “我还没说你要怎么做呢,你就这么大反应?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拿性命保证,只要你按我的要求来,一切都能轻松度过。”侯雯元装作看不懂杨玏的正直,拿出性命担保这种胡扯的话,觉得他就算倔强,也坚持不了多久。

    “什么对我来说都没用的,侯总,我不会做,就是不会做。”

    “那你还真是大度,想想你自己还在这里艰难度日,你弟弟就已经靠出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了。他一点也没提要帮你吧,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怪,竟然还选择无条件相信他,不可思议。”

    侯雯元惯用起自己挑拨离间的冷嘲热讽,这些话对他来说不算是杀手锏,只是对于杨玏这种人,他只能说,还是得无休无止,才可能调动他心里那也有应该能被动摇的心。他离开了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座椅,轻而易举就绕过了杨玏根本不敢想去跨越的鸿沟。他看着他的眼神,是觉得越来越有意思,没想到穷人,还会这么有志气:“为这种人不值得,但我也不会逼你,你是想答应就答应,不想就算了,没事,我都理解。”

    是不是真的理解有待商榷,他的狡黠浮在表面根本不屑进化成善意,侯雯元把理解演绎得入骨三分,就差手捂在胸口,故作沉重的点头。真像一出没准备的话剧,可杨玏只想逃离,那位偏执的导演堵住了来时的路,他说的不逼迫似乎只是冠冕堂皇,实际深层含义,还是听者要自己不断参悟,等彻底只能装听不懂的时候,他也就等于自愿陷入了泥沼。

    杨玏的腿是到出了办公室才开始软的,他记得,自己是撞开了侯雯元的肩膀,又没有那么强硬。他在思索中也没走直,那条来时狭窄的路,还看清了侯雯元眼里的玩味。自己没有摔倒的迹象,缺一把被他伸手攥住肩膀,被放行的一刻,还不忘加大力度捏了捏,生怕自己对他过目就忘:“别走这么急,看好脚下。”

    被疯子盯上的结果会有多好过,那明显是警告的眼神,放手时还要拍一拍自己肩膀作为提示,没一处不是在说明,给你选择的余地,可是又根本没有选择。

    杨玏走远时,才想起抚平被抓皱的衬衫,看似冷静地走进电梯里,又随着他缓慢下降到他应该待的地方,却未曾注意自己的呼吸已经混乱,窒息仿佛下一秒的事情。

    逃,这是杨玏的此时能有的,唯一的念头。

    他快速给经理交了辞呈,平常办理这种事根本没有这么麻烦,可这次,经理却支支吾吾,问他能不能再等等,借口是现在缺少他这样的人手。杨玏早早想明白,支吾是他也有了上面的旨意,随即客气地回了句就不等了,便拿起手机给月嫂拨过电话,快速离开了一旦纠缠起来,就会无止境的时刻。

    不能怪他这时候,把看过的电视剧的狗血桥段都再从脑子里翻出来,毕竟他今天也是第一次真的见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恶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只能争分夺秒,可是电话却卡在了反复的响铃里,然后最后化作一句“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让顺利霎时充满坎坷。

    他不算聪明,可他不信命就该绝,他已经这么警惕了,老天总该给他个机会逃离虎口。几次拨打保姆电话无果后,杨玏不得不放弃,他只好再去打于适的电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连于适的手机他也打不通。

    越慌乱的时候就越多的不顺利,他们追赶着自己一并出现,全部在意料之外。路边的车飞驰而过,杨玏招手却拦不下一辆,明明不是过年过节,疾驰而过的出租车竟然全都挂上了满员的牌子。脾气再好的人,也架不住此时的慌张,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掐住腰,准备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不行他就自己跑回去,一秒都不能耽搁。只是这次伸出手的瞬间,接连的苦涩终于有了缓解,一辆车子慢慢停在了他的面前,司机友好地透过窗子低头询问他去处,杨玏的急切,可算能够得到暂时的缓解。

    不顺的过程里有那么一刻的如意,也会被忽略不见。杨玏没心情看窗外的街景都发生了什么,他也觉得,自己大概应该先冷静下来,坐在位置上装作无事发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自乱阵脚,跟着直觉前进,但是他还是在潜意识里认为,有什么快要来不及。

    车子将要拐过第二个街角,离出租屋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手机却在红灯变绿后,忽然响起嘈杂的铃声。杨玏满心期待,二话不说点下接通。他没看名字,以为是刚刚没接听的人,给自己的回话,但这既不是保姆也不是于适,而是几乎很久都不曾联系的房东。

    “小杨……有个人忽然联系我,说要租我这个房子有急用,愿意出比你高五倍的价格,还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你看……你能搬一下吗?”

    杨玏的思绪还没到混乱不堪,这一刻,他还是头脑清醒:“姐,我一开始也是交了你半年租,而且咱们都谈好了,你一下子让我搬出去,我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落脚的地啊,这事总还是要个分先来后到吧。”

    “真对不起小杨,姐给你道歉……唉,也不给你藏着掖着,那边语气很横,还说知道我现在住址,不租给他,他就找人来我家,让我们不得安宁。小杨,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啊?这可太吓人了,我是真得罪不起啊,你就换一个地方住吧。你放心,姐会把钱都还你的,我现在是真不敢留你了啊!”

    房东的为难不像故意,如今的一切就是一盘蓄谋已久的棋局,可能很早开始就已经被人挪动起他背后的棋子。看起来爆发的所有是一瞬间的事,实际上恶人已经铺线到今日,只是慢慢才浮上水面,或深或浅,全是为了让自己慌张狼狈。

    原来,是真的来不及了,他夺身而出公司,再到赶去家里不过只用了一个小时,可是这一个小时,却足够侯雯元同时起身,也赶去他破旧的出租屋,把他昂贵的车停在狭窄的过道,还顺手赶走了照顾自己女儿的保姆,顺道再通知杨玏,他的栖身之所已经被他夺走,都不带停顿的。对这个富人来说,好的坏的,都简直是易如反掌。

    杨玏到了住处一刻不停,他快速跑上楼,钥匙插了好几遍才终于进入锁眼。他的手在颤抖,为了能打开这扇门,他只好先在心里默念,自己肯定会没事的,冷静下来杨玏。可门锁一解,它是自己迫不及待缓缓地后退进了屋中,在半途吱呀作响,像是一出交响乐的前奏,而这场交响乐的名字,叫做命运。

    女儿被侯雯元抱在怀里,身边还站了一个身形硕大的男人,带着黑墨镜,和电影里演的保镖如出一辙。脚下像是灌了铅沉在了原地,魔咒一样的声音是从暗处慢慢飘进自己耳中,恶魔自顾自地低语,还不忘逗弄怀里无辜的孩子,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像侯雯元这种没羞耻心的东西,都会恬不知耻的开口:“进来啊,这不是你家吗,你还站在门外干什么。”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杨玏故意说得大声,因为只有大声地说,才会隐去自己已经无法隐藏的恐惧。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预料侯雯元接下来会怎么做,他怕他会喜怒无常,前一秒笑着,就后一秒站起,把襁褓里无辜的孩子狠狠摔在地上。他明明只和他有过刚刚那么一次照面,却认为他绝对可以做出,人们无法预料的、最出格的事。

    黑暗里,侯雯元的笑声格外刺耳,不过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杨玏的嘲讽:“刚才给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沉得住气,怎么到你的女儿了,你就这么着急啊?继续啊,装作什么都能应对,我还是喜欢那样的你。”

    脚下忽然有了迈进的力气,杨玏几乎不顾一切,办公桌前的隔阂他觉得自己跨不过,是因为那里的氛围就不属于自己,所以才可以高高挂起,可是现在再跨不过也要跨了,因为恶魔的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血rou至亲。就算是死,杨玏也绝不可能拼都不拼地苟且偷生。

    可是悬殊的河流,怎么可能跨过的这么轻而易举呢。杨玏的步子连侯雯元面前三米都没到,就被那个强壮的黑衣男人拦在原地,按住了肩膀,强行地停止了他,甚至让他差点踉跄倒地。故事里的主人公有着坚挺的腰板,宁死不屈也要在坏人面前高风亮节,直到被他们的手下按在地上才不得不从。原来那都是假的,杨玏的恐惧早就攀爬到了心上,女儿太重要,只要他在侯雯元怀里一刻,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软弱。轻轻一碰就可以跪倒在地。卑躬屈膝简单无比,只要被抓住软肋,抵住脾肺,其实就能动弹不得,呼吸不畅,他输得一败涂地。

    “让你思考,不是让你辞职离开。你的选择确实有两面,不过我没说是做和不做啊”,侯雯元招招手,把孩子放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语调阴阳怪气,逆着窗外对面楼上悬挂的路灯,让绝望的人绝对不会看清他的脸庞,“你的选择应该是是,痛快的答应下来,和短暂思考之后,还是要答应下来。”

    “侯雯元,我们怎么你了吗?你非要逼我干这种事!”杨玏大声质问了回去,挺着一口气,即便绝境还是在激烈反抗。

    漆黑一片,他却正确地对上了侯雯元的双眼,侯雯元也看得他清清楚楚,只不过已经开始稍微不耐烦:“要怪,就怪你弟弟实在太独特了,身子下面两个口,我不惦记他都是对不起他。”

    还要怪陈牧驰是他的对手,是天之骄子,是与生俱来就不用和狗抢吃食的幸运儿。他嫉妒,所以他要毁掉美好的一切,当然没有理由。

    “你他妈敢!你这样,和一个变态疯子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铺垫在这一刻迎来了高潮,门被抱着孩子的保镖狠狠地甩回了原处,侯雯元听清了杨玏呼吸里的断断续续,却很庆幸他终于失控地,问了自己一句无用的废话,好让自己可以居高临下地,向他拨开伪装在外层的所有光明,让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就是麻木不仁的溃烂,他是疯子,他本来就是疯子。

    他身子前倾,还是坐在木椅上,不愿蹲到杨玏面前和他平视,只是用俯下身子和他视线尽量相平,不屑给予他尊重。他的冷酷,他的坦然,无一不是在说,我天生恶人jian诈,唤回良知?对我来说就是狗屁:“嗯,我就是敢,我是烂人一个,我承认。”

    侯雯元的手伸出地猝不及防,死死掐住了杨玏的下巴,把他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巴掌打翻,听着他的脆响,被甩到了床边。杨玏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意识在一时被打散,但这却让侯雯元感到兴奋不已。他快速格挡住了杨玏想要反击却又无力的拳头,把下巴上的手挪到了他的衣领处。他终于愿意离开那把木椅,只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对一个普通的男人,进行rou体上的羞辱,亲上他嘴角那一丝鲜血,要他瞪大双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带她先去车里等等,一会儿我通知你,你再上来。”

    绝望在杨玏心底蔓延,他看着侯雯元缓缓扬起的头,听懂了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接下来自己将无处可逃。他的双手被禁锢无法挣脱,即使自己和侯雯元的力气旗鼓相当,却又怎么都挣脱不掉他的束缚。他开始在女儿未离开时大喊,撕扯的声音在这间老旧的房子内回荡,可他是如此弱小,挣扎根本无用:“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不能带走她!!侯雯元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

    “好啊,我是禽兽,如果你继续坚持,我就对你女儿下手,而且比你想象的还恶劣,你要不试试?!”

    杨玏士气全无的瞬间,是侯雯元冷笑着,不像人一样笑着,没明说又清楚的告诉他,不如他的愿,柔柔会死在她快要两岁的时候,不单单是死,可能还有更恶劣的折磨用在她的身上。

    侯雯元顺着他的衬衫下尾,摸进他的后背,一路缓慢爬升,在他急促的呼吸中,果断用手撑破了他的衬衫。

    纽扣四散开来,杨玏的寒毛在抚摸中立起, 但只要反抗,就会得到侯雯元更无人道的殴打。这具毫无诱惑力,又毫无特别的身体是侯雯元的计划外,可他不屈不挠,弄得自己太像个恶人,这才是侯雯元气怒至极的原因。

    “侯雯元,你卑鄙无耻,我会报警的……”

    喜闻乐见,侯雯元差点忍不住为正义的主角,念出标准的台词而鼓掌。但是,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啊,警察要相信空xue来风?杨玏才是单纯到可笑的那个:“没机会了杨玏,从今以后,你只能不会再解脱了。”

    他给了质朴最后一击,就是告诉他,他怕的那些统统是真,他根本无能为力。

    侯雯元最烦正义战胜邪恶的劲头,斗不过自己也不行。他要折损掉所有反抗,要他承认他是失败者,而非自己。

    那一夜,没人好过。杨玏被压迫在痛里,没有前戏没有润滑,就这么被侯雯元猛然对待。撕裂的地方流出血迹,染红了身下白色床单的一部分。侯雯元掐住了他的下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抬起他的头,在嫌恶的在喘息中开口,暴戾恣睢:“装什么装,我也不想看见你,你和你弟弟没有半点可比性,下贱的东西,装什么清白!”

    只是杨玏什么都没做,被动在他身下沦陷,痛到失去理智,呻吟无法正大光明的开口。他羞愧,他愤怒,却被身上的人任意摆布,然后再被他高声骂上一句婊子,说自己根本不配。

    说他不配的人在强jian他,说他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自己根本不会正眼瞧他。结束时,杨玏连哭似乎都不会,只在昏暗的屋子里瞪大眼睛,非要看清侯雯元的虚伪。那双眼睛就像冤死时不愿合眼的怨鬼,凄厉到不忍直视,但侯雯元不怕,因为他本身就在地狱滚过一遍又一遍,被怨恨都是家常便饭。

    他只是要这样折辱他,要他生不如死,所以他们的zuoai当然没有吻,没有事后的安慰。杨玏记得自己尚存的最后一缕混乱思绪,但却是还在念着刚刚被侯雯元抱出去的孩子。

    侯雯元坐起来,点着一支烟,穿上了他没有损坏的衣服,系起扣子,半分没把月光放在眼:“你跟我走,不然我让你明天只能看到,那个小孩和你父母的尸体。”

    “过几天你就去陈氏报道,会有人接待你。你要用我给你的手机,别想着胡乱给人求救,手机里都有监控监听,我会时刻监督你。”

    杨玏的嗓子干涩,眼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刚刚经历过的屈辱没让他歇斯底里,他靠在枕头上,再开口,声音已是沙哑:“我帮你搞垮陈氏,你能不能放过我弟弟?”

    侯雯元头也没回,起身走去窗边,拿下了嘴边叼着的烟,吐出一大撮烟雾,打在玻璃上,都没对玻璃半点撼动:“可是,我是真的很想他属于我啊,他那么会宽恕,我也想他能爱我,我对他的爱,怎么能用放不放过衡量。”

    是吗?既然你这么想,那又凭什么认为你嘴里这个包容心强的男孩,会爱上强jian了他哥哥的禽兽。

    “在我相信你心甘情愿之前,你都不能见到你的女儿。”

    侯雯元掐掉了烟,烟头怼在窗台的白墙边上,烫出一点黑色的痕迹,说起事不关己的事,恢复了漫不经心:“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我会很信守承诺。”

    提起女儿,他特地回过头去看了杨玏的反应,发现他终于红了眼眶,却还是始终不曾流下一滴泪。

    他的脸上是自己留给他的手掌红印,毯子下的身上伤痕累累,而杨玏一言未发,仅仅攥紧了床单,双眼坚定空洞。

    “恨我吗?”

    杨玏还是看着窗外亮眼的光,在黑夜里,看不清侯雯元的面色沉重,没有回答。

    “没关系,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可刺耳的现实,却在侯雯元给自己定性的瞬间,又唤醒了杨玏。

    隐忍对应着宁死不屈,难跨越的东西他无所谓,可唯独骨子里的底线,是自己身处绝境时,自己必须坚定清醒的原则。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活下去,撑着每时每刻的最后一口气,就算身为普通人,也要为了“尊严”,这虚无缥缈的两个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