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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40:Leech(食屍螞蝗)Part 2

    

Chap 40:Leech(食屍螞蝗)Part 2

                           

    墨西哥人簡單地聊過幾句後,開始與旁人核對,時隔不久,電話那頭傳來范胖的聲音。

    「我擔心一來一去時間趕不上趟,既要搜集槍支彈藥,又要聯繫貨運飛機,我快要瘋了!」

    「你們的事我聽魂鐮說了,現在公羊頭子被排出了局,沒有暗世界高層的授意,禁止與你們接觸,所以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帕科見他忙不過來,,接過話茬又說:「你們錯誤估算了許多狀況,有些簡單的事被你們理解得很複雜;而有些複雜的事你們又想得過於簡單。飛機不是難題,偵探有先見之明,覺得像他們這般蠻幹,你們會很危險,所以天氣好的時候讓我在卡溫頓租了一架,等我和老范過去後再詳聊吧。」

    「你和琴弦負責運輸機的事,我有個瘋狂的想法,需要與她們溝通一下。」將手機轉交給剃刀後,我快步走回道場,在這個人心崩潰的時刻,任何好消息都不啻是一管強心劑。當山月桂和蘋果花聽聞增援在路上,心緒平靜了許多。我該不該告訴她們押機過來的人呢?若是這個最遭人恨的范胖步入貝巴因道場,不知浮現在眾女臉上的會是什麼表情。

    五分鐘後,更多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來到。范胖等人已與老男人接上了頭,他們一人出了牛頓縣正往伊騰頓趕,而另一人去了教練場。農藥機只能容納七人,作為空投武器的載具很合適,但一下子帶不走女神峰三十餘人。帕科打算接收武器後飛一個大大的迂迴,繞開所有地面監察,不動聲色地迫降在山丘背後的淺灘上。總而言之,他只能做到這一步。

    與此同時,迪姐也私下與CNN的羅莎談起此事,專題攝製組的人也感到難以置信,正打算出面干預,倘若將圍困女神峰一干蟊賊的醜惡行徑曝光,那麼這股力量將會被立即盪除,黑幫終究要混飯吃的,他們既已拿到好處為何非要耗死自己呢?這根本是得不償失。

    不論怎麼看,這個霪雨紛飛驚雷不斷的十二號,都會是一個最煎熬的日子。它關係到女神峰上下幾百人的命運,亦牽動着遠在全美各地更多人的神經,儘管每個人的出發點都不同,有些是想拿普利策獎的;有些純粹是來搞破壞的,還有一些,是真正牽掛着我們安危的。

    「一會隨機過來的人,是你們圍獵過的死胖子,他負責輸送武器彈藥,你們不會趁勢將他扣下宰了吧?」我故作輕鬆地開着蹩腳玩笑,將運輸機的事向眾女描述了一遍。

    「沒工夫去計較宿怨了,但你別指望會有人給他好臉,你剛才說有個瘋狂的想法,那又是什麼?」威廉姆斯盤膝而坐,正與幾個陌生的莉莉絲謀劃,不時抬頭髮問。

    「這個想法顯而易見破產了,我原以為是架運輸機,本打算事情急了讓大夥搭機轉移,可惜據倆人說,只能載員七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靈戒盤查下來如何了?」

    「所有人都問了,個個都說沒有動,但究竟是不是就難說了。」她打懷中掏出自己的珠子晃了晃,道:「反正我留着沒碰,她們不願示人,我懷疑,肯定有人等不及已經吞了。」

    遠處坐着的農婦和迪姐,也討論出了結果,被安慰的人反倒成了Dixie,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某種哀思的話只有她們能懂,總之艾莉森答應將男孩轉移場所。這又是怎樣一套說辭呢?起因是農婦獲知自己必死,在心裡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也等於變相接受了殘酷命運;而口吐蓮花的迪姐卻給她出了另一套方案,兩者並存下來豈不是更好的結果麼?

    「什麼,你讓她移屍去戥星台?這本質上是一回事,泛渣之井的裂縫原與底下私通。」

    「這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後底線了,不論女神峰化為白地還是倖免遇難,蟊賊都不會找到屍脊背,那麼喬曼也不會有戮屍之禍。你所說的麻煩我怎會不知?只要預先做好防範,多少還是能濟事的,因為原始格局改變了!艾莉森本就是一心求死,能喚醒她的只剩男屍了。」

    「好吧,我隨你們一起去。污水處理廠底下三個人,據說有一個往回走了,雖不知是誰,但我覺得只可能是泅水之星,奧萊莉是不願意被曝光的。前天她夜襲緋紅山莊,正是因追擊白原鱸形蟲而來,當她察覺出農地附近妖氣衝天,又將艾莉森困住,那個目標所指就是喬曼啊。所以等她從地底上來後撞見,男屍能否保全基本是不可能的。」

    五分鐘後,我尾隨倆人下去泛渣之井,沿路走得戰戰兢兢。宵草櫻刃既已給了布雷德利,難保他為求自保而扎透劍突化為蒼露鶺鴒。而我等三人,對他而言只有傷害沒有恩惠,藥店老闆也許會躲在暗處伺機行兇,因此迪姐走在第一個,我徘徊在末尾,而農婦居中。然而地窖死寂一片,任何生息都感受不到,男子早已潛藏了蹤跡,好似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既然他早早避害,我等也不願無事生非,徑直走向地牢偏隅,來到了那間屋子。屢遭掏心之難的屍骸,已與過去產生了些許不同,膚色變得焦黑,仿佛塗上了一層樹脂,水份被抽乾表皮變得很堅硬。農婦用毛毯裹好扛上便走,就這樣一行人快步回到石階前。

    「等等,先別將門鎖上,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夾壁深處傳來男子的呼聲。他十分厭惡女播報和農婦,看着她們離去後,才敢從黑暗深處爬將出來。

    短短十分鐘,藥店老闆長出新的軀幹,然而外形卻尤其古怪,它們仿若畸形的塊莖,該粗的上臂纖細,該細的小臂卻粗碩,手掌成了風扇般的怪螯,那把宵草櫻刃,正戴在其中一條粗短手指上。總而言之,這具軀體雖已復原,但其狀之恐怖,令人不由作嘔。

    「你別靠過來,就站在原地說好了。」我看得頭皮發麻,不知他要我留下的用意,便故作輕鬆地問:「這就是刀刺後的結果麼?以這副軀體,恐怕你往後無法重cao舊業了。」

    「我沒有用鏤金刀,所以才演化成了這副尊容,現在別說報仇,就連奔跑也很困難,你不用害怕。」藥店老闆果然停在二十米之外,不再上前,說:「雖然我一直管你叫萬惡的meimei,但與虛偽的大姐、粗蠢的農婦以及叫人絕望的女播報相比,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一個。」

    「誒?起先你一直盤算着要怎麼搞來刀,可現在東西都給了你,幹嘛又不用呢?」

    「這是因為,思來想去,暫時不打刀的主意,或許是最明智的做法。別誤會,我信任康斯坦丁這點不會變,靠幾張照片和一番淳淳教導,怎可能砸爛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呢?」藥店老闆唏噓着,將蟲子女人對他說過的話重複一遍,道:「因此,以她能預知未來的能力,判斷出大概率我是得不到宵草櫻刃的,所以勸我顧及自身為先,這就是我不動它腦筋的原因。」

    我不禁幡然大悟,問:「你簡直就是一個風險評估師,箇中就沒有受我的絲毫影響麼?」

    「只能說有參考價值吧。畢竟一刀下去便沒了迴旋餘地,倘若事實就像你說的那樣。」

    「好吧,那你現在是什麼打算?她們自己也是焦頭爛額,再沒有精力來折磨你,若是想走請自便,不會有人橫加阻攔。」我指了指堆在邊角不用的毛毯,說:「但出去前最好拿棉被裹一裹,以免驚嚇到她們。人在慌亂中會管不住手指,很可能將你當作怪物開槍射擊。」

    「暫時我沒有走的打算,想在這裡等康斯坦丁來,有些事我必須要知道答案。」他正待進一步說明,忽然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縮回夾壁深處,惱道:「該死,真是一刻不讓人喘息,先將你那恐怖的老姐打發走,咱們再繼續對話。我還有一個秘密,也許能助你擺脫困境。」

    五分鐘後,渾身沾滿雨露的迪姐重新出現在彈子門前,正狐疑地掃視陰暗地牢。她與艾莉森出了鹿血灘,走在後山的土道上,思來想去覺得不妥,想知道布雷德利究竟要幹嘛。

    「你這個死女人怎還不滾?我又不是瘋子,怎會無端害人?我找她是想說龜背的途角這個秘密。」男子顯得又氣又急,聲嘶力竭地大叫:「別逼得我改主意,那樣對誰都沒好處!」

    吠多檀派的分支後彌下囂著書中,曾對蒼露鶺鴒有過較為詳細的說明。它們理應歸類於藠蟎,但本質與雲諾蟲差異甚大。地陰蟲是妖氣甚重的蝃池產物,它們完全化為了蜈蚣類的硬甲爬蟲,雖智商極高,卻以獸類模式去進行捕獵,沒有清晰的邏輯思維。

    然而,鱸形蟲卻不尋常,它們也能化為無數的水晶飛蟲流走,只要漏捕一隻,就會在他處超級複製並很快復原,堪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然而它卻是以人為本的,最終融合的外觀依舊是曾經的模樣。蒼露鶺鴒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僅擁有人類的情感以及思維方式,而且是可以溝通的。它只要被人傷害,就會像迪姐那樣形成食物鏈,將極度恐懼或刻骨仇恨印刻在基因里,伴隨每次死而復生變得愈加強烈,要麼躲着你走,要麼生生世世追殺你。

    「沒事的,Dixie,昨天他有過無計其數的機會,也沒趁勢取我性命。我知道現在很糟,不如索性想開些放鬆心情。」我朝她眨巴着眼,表示自己無礙,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戴眼鏡的老馬,居然與紫眼狐狸熱戀了,他倆正在伊騰頓度蜜月呢,你說好不好笑?」

    「與她有關的一切我都不覺得有趣,那好,你自己小心些。」說來奇怪,迪姐只要見到他,祥和的面容會立即變得不怒而威,那股氣場哪怕隔開很遠也能感覺得到。布雷德利肯定沒膽去找她尋釁,只敢縮在角落裡歪着頭謾罵,她最後掃了男子一眼,丟下幾句狠話,便重新踏進雨幕,追趕農婦去了。

    「真是豈有此理,說得好像她被我侵犯了那樣,老子被挖走命根斬斷四肢找誰說理去?」待到女播報走出很遠,男子才從昏暗深處出來,罵罵咧咧一番後,說:「那個地方不叫龜背的途角,而叫迷途龜背。不錯,它是連結另一棵屍脊背的龍口險途,你難道不想知道麼?」

    「當然想知道啊,但你隱瞞至今不肯如實相告,為何現在卻又想說了?」

    「那是因為,一切都基於我對康斯坦丁的承諾。她早已預測到我會被人綁架,並要求最低限度拖延到十二號。今天就是十二號,我已達成了她的要求。成了這副鬼樣子後,我的視聽變得極度發達,人哪怕沒站在道場前,也知道你們目前陷入了絕境。」布雷德利彆扭地擎着怪手,為自己點了支變色龍吞雲吐霧起來,說:「我不在乎自己挨多少打,但想知道自己嘗遍酷刑到底有沒有價值,你們之間的對話讓我明白了原因,好似與她作法並不衝突。」

    「原本就是這樣啊,只是大長老始終窩在暗處不肯露面,連個溝通機會都不給,我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這才放下心來,接過他的話茬,問:「那麼這個地方在哪?」

    「遺憾的是,我也不知。」男子猶如嘲諷般訕笑幾聲,饒有興趣地觀察着我的表情。

    「繞了一大圈,你這是在玩我哪,好吧,你繼續躲着抽煙,我要忙自己的去了。」

    「嗐,別那麼沉不住氣,我還沒說完呢。」布雷德利如願以償地笑了,見我滿臉慍怒打算上樓,忙伸手制止,叫道:「你生起氣來時特別美,我只想再看一次。雖說我不知它在哪裡,但知道一些特徵,如果刻意去找,理應不難尋到。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並不全為了助你成事,因為現在的局面,對康斯坦丁而言也是極其不利的。我想通過這個激將法,令她快點現身,趕緊將這檔子破事解決。你可知道?她信誓旦旦說非殺了你和紫發女孩不可。」

    「她也要有本事啃得下我倆這塊硬骨頭才是,咱們死了對你來說不是出了口惡氣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不想看見你倆出事,這可能就是書本上所說的人質情結吧。康斯坦丁鬧出這場風波,影響是深遠且無法收拾的,事態已不是她所能控制,一場戰爭在發生的同時會造成更多戰爭的衍生。你我都有共同的希望,那就是迫使她儘快現身。」男子在牆皮上掐了煙捲,說:「這個龍口並不在戥星台,而在這所道場之中。」

    通過藥店老闆的不斷補充,迷途的龜背原貌被揭示了出來。它其實是一條地底的走徑,因連接着活樹,所以它並不像胡桃蛾的龍口那樣是塌陷的。大長老並未完全放棄女神峰,她保留着這個秘密對誰都沒公示,可能是另有企圖。龍口雖不知在哪,但它有一些明顯特徵,迷途的龜背不像我們想象那樣狹窄,這個入口非常大,它的外形等同於山洞,只不過支撐起它的不是岩石,而是樹根。人甚至可以騎上馬在底下狂奔,那麼在時間上就能大打折扣。

    我將布雷德利帶出地牢,安置在庫房單間裡,給他送去剩下的羊rou羹,便開始召集人手去找尋這個地底龍口。作為探陰的利器,我可以釋放出血腥修女刨根問底,然而前提必須是目標明確,否則老妖破軀而出,只是白白浪費機會,想要恢復至少再得等一天。

    「每個人都拿上孰爪,去道場各個角落拋擲吧,白煙乍起,然後觀察腳下。」我將背包內白瓷公雞分發眾人,說明它要如何來使用,當見到大量的雞爪集中某處,就表示這個場所有問題。倘若雞爪四散亂走,則表明沒有貓膩。一旦發現這種地方,就找我過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