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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贫贱夫妻百事哀

    看着单膝跪地的小胖子,秦尧沉吟片刻,询问道:“会写字吗?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张大胆不明所以,下意识说道:“会写字,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秦尧起身走到桌前,取来纸笔,递送至他面前:“写下你的名字与八字,我看一下。”

    “是。”

    张大胆不敢问为什么,更没有拒绝的余地,恭恭敬敬接住纸笔,放在面前桌子上,默写出名字与生辰。

    待其写完后,秦尧拿起纸张,静静地看了一小会儿,脸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大胆,你命中尚有一劫,不先渡过此劫,直接拜入我门下的话,劫数会因此隐藏起来,将来会衍变成更强大的劫数。”

    张大胆心中一惊。

    压根就不考虑秦先生是不是在唬自己。

    这便是来自阶层降维打击所造成的影响。

    “秦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突闻噩耗,手足无措的张大胆只能求助于面前这位贵人。

    秦尧想了想,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提前说出来,劫数势必会发生偏移。

    这样,我给你提个醒,回家后多关注一下你老婆近期的变化。

    如若真遇到什么事情,别冲动,过来找我,我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张大胆默默记住这番话,叩首道:“秦爷,不管您以后收不收小人,待小人渡过此劫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秦尧摆了摆手:“放心吧,你我之间有些缘分,我会帮你渡过此劫的。”

    张大胆又是连番道谢,由于心里装着事,怎么回到的楼下都不知道,回过神后就见一群车夫们满脸谄媚地望着自己……

    “大胆,先前确实是我们不对。”一個车夫满怀歉意地说道。

    “不用说了。”此时张大胆哪还有和他们计较的心情,挥了挥手,拉起自己的黄包车:“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众车夫:“???”

    “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未几,注视着他拉着黄包车匆匆消失在街角,一名车夫茫然说道。

    “可能是秦老板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了罢,完成任务,就能飞黄腾达啦。”另一名车夫不无羡慕地说道。

    其他车夫们想了想,对此纷纷表示赞同。

    除去这原因外,他们实在想不出秦先生为何会面见一车夫!

    半个时辰后。

    城中村,一个略显寒酸的门户前。

    张大胆轻轻放下车子,大步来到房门前,推门一看,只见原本钗荆裙布的妻子,此刻竟换上了一套色彩鲜艳的红色旗袍,坐在家中木凳上,轻描浅眉。

    “大胆,你怎么回来了?”陡然间看到他身影,张妻手腕猛地一颤,炭笔便从眉头划到了太阳xue,划出一道浅浅黑痕。

    “正好拉车路过这里,就进家看看。”张大胆笑了笑,盯着她身上的旗袍道:“这衣服哪来的,以前从未见你穿过。”

    张妻皱了皱眉,放下炭笔:“当然是我自己买的,不花钱,谁能白给不成?”

    若是以往,听到这话张大胆就该服软了,不再追问下去,可他此时心里装着秦先生的话,下意识追问道:“这旗袍一看就很贵,花了多少钱买的?”

    张妻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又没用你的钱,你管得着吗?”

    “没用我的钱?”张大胆满脸诧异。

    张妻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恼下说了什么,急忙找补:“是我给别人做针线活,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钱!

    你罗里吧嗦问这么多作甚么,还不赶紧去拉车?”

    张大胆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那我先去拉车了,晚上回来再和你讲。”

    张妻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将其送出门外,殷殷叮嘱:“去罢,多赚点钱再回来……”

    张大胆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抬起黄包车,小跑着消失在她眼帘。

    “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一個身材矮小,脸颊消瘦,留着一嘴山羊胡的老头带人走了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谭老爷~”张妻迅速回过神,看清对方模样后,顿时笑靥如花。

    谭老板点点头,冲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四名仆从道:“你们去巷子口守着,如若是见到张大胆,就将他拦下来,同时赶紧过来给我汇报。”

    “是,老爷。”四名仆从应声道。

    “乖女,想我了吗?”四人走后,谭老板迅速握住张妻的手,将其牵入房中,顺手关上房门。

    “想,怎么不想,朝思暮想。”许是那四个仆从给了张妻安全感,木门一插,她明显也放松下来。

    谭老板哈哈大笑,拉着她就向床铺走去:“那就让老爷我来检验一下,你是真想,还是假想……”

    与此同时。

    胡同外。

    一颗隐隐有着蝉鸣的大树后面,张大胆缓缓走了出来,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翻过一座矮墙头,从另外方向来到自家房门前……

    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一道缝,看着那摇晃的床铺以及微不可查的浪荡声音,一张小胖脸迅速涨的通红,眼眸如血。

    “大胆,你在门口趴着干啥呢?”突然,他身后传来邻居的询问声。

    听到这询问,房间内,摇晃的床铺骤然一顿,微不可查的浪荡声音猛地一停,紧接着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床铺中跑了下来,打开窗子。

    “嘭,嘭,嘭。”张大胆咬牙切齿,拼命踹着房门。

    可当他踹开插着门栓的大门后,那jian夫早已翻窗逃走了,甚至就连张妻都慌里慌张的披上了衣服。

    “大胆……”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张大胆,张妻花容失色。

    “为什么?”张大胆厉声吼道。

    “你确定要我现在说?”张妻迅速冷静下来,伸手一指门口不知何时围上来的邻居们。

    张大胆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大门前,喝骂道:“老子要打老婆了,都他妈给我滚蛋!”

    看着他欲要吃人的模样,众街坊迅速散去。张大胆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身来到床铺前,冷冷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张妻静默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愧就居然渐渐消散了,振振有词地说道:“张大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什么?”

    “什么都没有!”

    “我跟着你吃苦,受穷,被人看不起,我王锦峯模样也不算差,凭什么要受这些苦?”

    “难道就因为你讨好了我那死鬼老爹,我就要过一辈子的穷苦日子?”

    “我告诉你,贫贱夫妻百事哀,这种生活我受够了。”

    “够够的!”

    “没本事,你讨什么老婆,最终还不是害人害己??”

    ……

    张大胆默默听她说着,听她倾诉这些年来跟着自己吃过的苦,听她抱怨命运的残酷以及对他无能的控诉。

    最终只是在她闹完后,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和离呢?和离后,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想怎么乱搞就怎么乱搞。”

    张妻呼出一口怨气,冷漠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有些贵人就喜欢那种偷妻的刺激感,寡妇反而不被他们放眼里!

    张大胆,如果你识时务,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往后我们夫妻只是挂个名,我住在你这里,每个月付给你相应的租金。

    如果你不识时务,最后肯定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

    张大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眸仿佛一潭死水:“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来的?”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我跟着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凭什么不能说这话?

    如果你有钱有势,那么我也能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听明白了张大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张妻毫不示弱地说道。

    张大胆嗤笑一声,突然扑到床上,双手死死掐住妻子脖颈,咬着牙说道:“当初你爹带着你逃难至此,父女俩险些饿死,是我给了你们一份吃食……

    若非如此,你焉能活到今日?

    我拼死拼活,供你吃穿的时候,你怎不说穷苦?

    如今日子好过了,不愁吃喝了,你反而觉得是我对不住你?

    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我就不该救你们,如果是一个有钱人救了你们,你现在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姨太太了。”

    “张,张……”张妻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白净的脸颊迅速涨红,乃至铁青。

    张大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滔滔怒火的驱使下,奋力掐死妻子,随后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嚎啕大哭。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哭什么,却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就像他自己问的那般,他想不明白,为何最苦最难的日子已经过来了,人心却变得不知足了呢?

    几个时辰后。

    傍晚。

    秦尧正在公司接待与任婷婷一同返回的任珠珠,突然听郝静说张大胆来了,神情顿时有些错愕。

    这才一天不到,张大胆就捉jian在床了?

    那谭老爷办事如此不周密的吗?

    还是说,他顽人家老婆顽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光天化日不说,还光明正大?!

    秦尧着实有些难以理解,只好先让郝静将张大胆请去会议室,准备待会问问再说。

    “珠珠小姐,有关于慈善总会的事情,任董想必已经给你说过了,我这里就不再重复,主要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郝静离开后,秦尧微笑着向面前少女说道。

    “秦总,老实说,我对加入百货集团没什么兴趣,但对创建慈善总会还是很有兴趣的。”

    任珠珠穿着一套粉红色长裙,长发披肩,浅笑着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纯欲气息铺面而来,宛如人间蜜桃,令见惯绝色的秦尧都忍不住有几分悸动。

    危险!危险!危险!

    任珠珠旁边,默默注视着秦尧的任婷婷瞳孔一缩,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好预感。

    现在这种状态,很像是她把肥rou送到了色狼嘴边!

    毕竟秦先生可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痴情男,之所以没动自己,纯粹是自己没能拨动起他心弦……

    “秦先生,有关于珠珠的任命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办公室内,要不我现在带着她去签合同,您去见见过来找您的那個人?”预感不妙的任婷婷蓦然起身,微笑说道。

    她站起来了,任珠珠下意识地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双美目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圈,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

    秦尧对二人间的暗流涌动仿佛没有丝毫察觉,笑道:“可以,麻烦你通知一下郝秘书,让她带着张大胆过来吧。”

    任婷婷点点头,领着闺蜜走出总裁室。

    不一会儿,郝静便带着目光呆滞的张大胆走了进来。

    “需要点喝的吗?”秦尧向张大胆问道。

    张大胆摇摇头,刚要说话,却又突然看了郝静一眼。

    “郝秘书,你先出去吧。”秦尧说道。

    “是,老板。”郝静微微躬身,转身走出室外,顺手带上房门。

    “秦爷,我闯祸了!”

    张大胆做贼心虚般望了眼大门,随后扭过头来,低声说道。

    秦尧目光温润柔和,声音仿佛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先坐下,慢慢说。”

    张大胆深吸一口气,坐在他对面,双手平平的放在双腿上,好似是正在接受审判的犯人:“我杀人了!”

    “你杀谁了?”

    “我老婆。”张大胆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神色,默默握紧双拳:“您推算的没错,她偷人了!”

    “所以你就把她杀了?”秦尧严肃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别冲动,先来找我!”

    张大胆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我也想不冲动,我也想保持克制。

    但那女人偷了人,不仅没有半分愧疚之情,悔过之心,反而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说全赖我没本事,她才偷的人,我一气之下就……就……掐死了她!”

    秦尧抿了抿嘴:“歼夫呢?”

    张大胆眼中仿佛酝酿着烈火,压抑着满身煞气道:“等我撞开门,他就从窗子跑了,我没能逮住他。”

    “那你看清他是谁了吗?”

    张大胆无奈说道:“也没有。”

    秦尧:“……”

    谭老爷跑的够快啊!

    不过为了引出那位恶贯满盈的钱真人,自己暂时还不能将这人物信息告诉张大胆……

    “关于张氏之死,我会和警署那边打招呼,你就不用管了。

    接下来,你专心调查歼夫是谁即可。

    还是那句话,调查清楚后,别冲动,先来找我,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静默片刻后,秦尧嘱咐道。

    张大胆心脏一颤,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砰砰磕头。

    他一個没钱没势的烂仔车夫,如果不是面前贵人肯帮他,别说是找歼夫了,警署那一关就过不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警署可不管你老婆有没有偷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