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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丢脸

    却说那日叶婉萝与吕玄池斗了个两败俱伤,彼时宋渊心中还道伊王与申灵都恐怕又要使坏。谁知伊王见了这般情状,竟只是让申灵都把吕玄池带走。宋渊倒是后来才想到伊王素来盘据伊州,拥兵自重。若无王命便擅自离藩,落到有心人耳中也是罪状一条。且伊王那晚使剑后便咳嗽不止,也不知是否身有顽疾,方不欲与他们多作纠缠。

当夜沈宋二人救走叶婉萝后来到别宅不过两日,樊见纯与徐见山也便到了。宋渊与樊徐二人自从于上饶县一别,已是多日未见。当下相会,宋渊正要同二人叙话,却忽地听得一个娇嫩女声道:“宋大哥!”

宋渊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衫裙的圆脸少女笑意盈盈地立在徐见山身后。那少女妙目灵动,顾盼神飞,正是沈宋此前在西毫鬼市遇见的赵星。

宋渊颌首以应,又朝赵星同徐见山身上来回打量了两眼,始笑道:“你果然没回去灵州。”

徐见山那厢见宋渊竟是认得赵星,咦了一声道:“师兄识得她?”

一旁的赵星见此,忙走上前抢先说:“可不是有缘吗?我前头在西毫便与宋大哥并鱼jiejie碰过面,”赵星说着,又悄悄与宋渊挤眉弄眼了一番才道,“啊,我鱼jiejie呢?她可是来了?”

宋渊见赵星如此做作,便知她不愿予徐见山知晓她在鬼市遭悟真教众掳走一事。宋渊既会意,也便顺着她话头道:“她也来了,只我们有个朋友受了伤,她正照看着她。”

此时徐见山乍听得沈鱼来了,一时间竟是神色难辨,“她来了?她不是回泉州了吗?”

当日隐仙三人于三清山下作别,樊徐一同回了徐见山于代州老家,而宋渊则托词送沈鱼返还泉州,实质却是回扶风去了。

故而宋渊闻言只笑了笑道:“……这事说来话长。”

那厢樊见纯听得有人受伤,却是眉头一皱,问道:“你那位朋友是谁?我们可认得?”

“认得,”宋渊说着点了点头,“是叶婉萝。”

“怎﹑怎会是她?她不是悟真中人么?”

宋渊听了此话,先让众人落了座,才把几人分别后的事略去扶风一节,粗粗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樊见纯先道:“见源,你与沈女郎此举也太鲁莽了,你二人无恙也是亏得祖师爷庇佑。”

徐见山闻言,也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听来此战甚为凶险……那﹑那小鱼可有受伤?”

徐见山此话一出,宋渊与赵星均不约而同抬了眼看他。

然而赵星看了看徐见山却并未言语,只宋渊先应道:“表姐无碍,倒是叶女郎伤得颇重。”

“请大夫看过了吗?”徐见山问。

“看过了。说是因伤及心脉,损耗颇多,故而仍在昏迷之中……”

徐见山因略懂医术,听罢此话便自动请缨去看望叶婉萝。此番进了屋子,众人便见得沈鱼正候在叶婉萝塌侧。

此时屋里的沈鱼也早就听得外间动静,她一抬头便见着樊徐二人,后方还有赵星跟着。

沈鱼见此,心中一喜,笑道:“你们都来了!”她说着转脸与赵星道:“星星,你竟没回家,当真碰着见山了?”

徐见山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赵星却是撅了嘴道:“欸,不就是恰好碰上的吗?”她说着走向沈鱼拉了她的手问:“这位就是叶女郎?”

“嗯。”沈鱼应声点了点头。

“我们都听宋大哥说了,她为了报仇在那悟真教主身边忍辱负重……”赵星说罢朝徐见山招手道,“玉山哥哥,你快来瞧瞧她吧。”

徐见山过来一则是为着见见沈鱼,二则是探看叶婉萝情形,眼下自不会拒了赵星的话。他走到叶婉萝塌前给她把了脉,正好见着旁边放了一碗药渣。他把碗端在鼻子前闻了闻,又伸手拨了几下,正要从袖袋里抽出帕子擦手之时却见赵星已递了条丝帕过来。

“擦擦吧。”

徐见山见状却是摇了摇头。

“你﹑你不是爱干净么?”赵星说着,伸出去的手愣是没收回来。

徐见山听了,只扫了那丝帕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好弄脏你的,”他说着已拿自个的帕子擦了手,扯开话头道,“那大夫断的症没错,用的药却不对……我家在西京倒是有相熟的大夫,我这就去请来吧。”

赵星讪讪地收了手,见徐见山起身便要走,却又说道:“我同你一道去。”

徐见山闻言止了脚步,回身与她道:“你留下……”他这话刚出口见赵星脸色有几分不好,遂缓了口气说,“你一路从灵州过来,舟车劳顿,还是先歇着些吧。”

那厢赵星连接被他当着众人面前拒了两回,心中也有些丧气,便只“嗯”了一声退回沈鱼身旁。

一旁的沈鱼见此牵了她的手道:“你我许久未见,你陪我说会话吧。”

赵星听得,点了点头坐回沈鱼身边。接着樊宋二人也退了出去,只余沈赵两人留在屋中陪着叶婉萝。

此番沈鱼闻得樊宋二人脚步渐远,方笑着捏了捏赵星的手道:“你那时当真骗了我们!”

那日沈宋二人亲自把赵星送回同行家眷所在的客店,赵星却迟迟不愿进门,原来那时她便又盘算着偷偷溜走,去代州寻徐见山。

赵星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沈鱼又低头去扯着手中的丝帕道:“鱼jiejie……我方才那样是不是有些丢脸?”

沈赵二人虽识得不久,但赵星素性活泼开朗。此番沈鱼见了她失落的模样,心中不忍,便摇了摇头道:“怎么会……你喜欢他自然想待他好,这有甚么好丢脸的?”

“可是﹑可是……他却不喜欢我。”

沈鱼在山上多年,真正识得的人怕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自下了山方认得宋渊等人,再经了许多事才通得情窍。在这情之一字,她所经受的都是来自宋渊,是以她听得赵星所言,也只拿了宋渊做对照。

“兴许……他是害羞了?阿渊从前也有些喜欢闹别扭的。”

那厢赵星听罢却是一笑,“这怎能是一回事呢?宋大哥待你可亲热了,”她说着顿了顿,小声地道,“他不用我的丝帕,也不让我陪他出去,他叫我的名字都是连名带姓的……jiejie,我见他对你很是上心又听他喊你小鱼……他﹑他是不是喜欢你?”

九十四喜酒

沈鱼素来只把徐见山当成朋友,在她心中徐见山与樊见纯着实差不了多少。是以此时忽地听得赵星有此一问,沈鱼霎时便愣了神。

待回过神来,她才笑着与赵星道:“你这是想岔了。不过因我们这一路上经了些事,他们待我才多几分亲厚,”她说罢见赵星仍是神色郁郁,便哄她道,“你这么好,纵然他现在还没喜欢上,以后也会喜欢的。”

赵星闻言,似是来了精神又眨巴眨巴了眼,问沈鱼:“jiejie觉得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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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哪里好了?”

沈鱼听得,似是认真想了想,“长得好看,性子也好,还会武功。”

赵星原来听了沈鱼的话尚且有几分欢喜,但转念却想,若论武功相貌,自个怕是越不过沈鱼去的。论性子,两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却不知为何徐见山偏偏不喜欢她。

思及此,赵星又xiele气,“谁说人好便能得有情人的?月老又不是按着功德牵姻缘线的……我就知道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却是孤家寡人了大半辈子。”

沈鱼听了正要问此人是谁,却听得樊见纯在外头喊人。原来此番已是晌午,府中仆婢已备好午膳,樊见纯便是来唤沈赵二人用膳的。

众人在饭厅聚了,用膳时不免又说起剌杀吕玄池以及巧遇伊王一事。

“我们几师兄弟下山以来几次听得申灵都名号……他原来在龙门教中也是一号人物,未成想竟为了权位去向那伊王谄媚讨好。”

赵星得知申灵都为伊王献药方﹑制红丸,心中十分不耻,呸了一声道:“做的如此阴损之事,真真枉称道门中人。”

这千百年来修道之人多如牛毛,然而当中能修成正道的不过凤毛麟角,皆因人受七情六欲蒙蔽,舍却了本心。宋渊思及此……想到申灵都不甘屈于王灵官之下,既嗔且贪。而自己因前尘旧事,心中埋恨多年,徐见山则约莫有些痴,几人中倒是樊见纯道心最为坚定。

“要顺天而行,无为而无不为,谈何容易?”

赵星听了宋渊的话,眉心轻蹙,反唇相讥,“什么为不为的?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心里都没数么?倘真如此我看也不必当道士,只怕连人也是做不好的。”

宋渊听得,正要反驳,沈鱼却已抢先道:“星星说得对。”

一旁的樊见纯见状,不禁笑道:“听来两位女郎倒是有几分道心,不修道却是浪费了。”

宋渊闻言,霎时便想起那一贯玄袍高冠的鬼谷大仙……一想到沈鱼也打扮成个女冠模样,活脱脱便是一个小鬼谷大仙,宋渊如此想着竟不觉打了个冷战。

“师兄別胡說。”宋渊说着瞥了樊见纯一眼,然而他却浑似不觉。

“对了,那日我见伊王动武后便咳个不住,你们可有听过伊王身有顽疾?”因彼时伊王曾提起过沈舟,沈鱼对他便多留了几个心眼,此番便趁机把心中疑虑问了,“莫非他让申灵都制红丸便是为了这回事?”

樊见纯闻言点了点头,“据说伊王不止母族高贵,且生得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原来也是天生的帝皇之才。可惜他出生便有喘鸣(1)之症,久治不愈,因而失了帝心……这些事也是早些时候我跟见山去徐州时,听他家里人说起的。”

“活不长?”沈鱼说着想了想,按宋渊父亲年岁估摸出伊王的,说道:“他眼下怕是快过半百了……你们可知红丸是否能治得了喘鸣?”

宋渊听得摇了摇头,“要制这红丸可说是千艰万难,历来真把药造出来的,不过寥寥几人。且素来只听过服这红丸能延年益寿,却未曾闻得可治喘鸣……只他早年也曾几次请师父下山不果,如此想来极有可能是为了治病。”

沈鱼听罢,唉了一声道:“我那夜把他的样子瞧得仔细,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罢了,哪像是年近半百之人……如此看来那红丸还是有些用处的。”

众人如此边说边用膳,直至饭毕,徐见山方带了位西京名医回来。许是这名医真有些本事,叶婉萝用了他的药不过几日当真转醒过来。这期间,那名为青鹂的女郎日日来探看叶婉萝。到得第三日,叶婉萝便要与沈鱼一行人作别。这日一大早青鹂已亲自驾了马车来到徐家别宅。隐仙三人同沈赵二女便去送别叶婉萝。众人之中以沈鱼与叶婉萝最为亲厚。几人话别后,沈鱼便把她拉到一旁说话。

因叶婉萝伤得颇重,且眼下才将将养了三日,沈鱼心中不舍,便又劝道:“阿萝,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叶婉萝知她心思,遂拉了她的手说:“我们才连手打伤吕玄池,教中骤然失了龙头,正是大乱之时,可容不得我在这慢慢养伤了。”

那厢沈鱼听得她这是赶着回去处理教中之事,忙道:“你此番回去,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叶婉萝闻言摇了摇头,“你同宋﹑宋……”她说着忽地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你同宋渊已帮我良多,往后的事我自个理会得。”

沈鱼听过叶婉萝唤宋渊作阿渊﹑宋道长﹑宋郎,却未曾听过她唤他宋渊。此番“宋渊”二字入得沈鱼耳中,似教她隐隐明了甚么。然而一时间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萝!”沈鱼心中一急,愣是喊住了她,然而思来想去最终只说道,“你要多保重。”

叶婉萝闻言先是一笑,后又敛了神色道:“吕玄池还没死,我自然要活得好好的。”她说罢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朝远处的宋渊看了一眼,然而只匆匆一瞥便又马上收了眼神,“jiejie也保重。我等着吃你和宋渊的喜酒。”——

(1)喘鸣:哮喘

九十五进宫

叶婉萝走后,几人在徐家私宅倒是过了两天安生日子。然而因他们早前已收得张了性进京讯息,便不敢四处走动。这日宋渊进得沈鱼屋子,见她一脸闷闷不乐便上前握了她的手问道:“jiejie有甚么烦心事?”

沈鱼见是宋渊来了,并未起身招呼,过了会方道:“我听你见纯师兄说道待张真人进了京,你们便会随他一同入宫面圣,是不是?”

“是。”

沈鱼听得,唉了一声,似是抱怨道:“我也未曾进过宫﹑见过皇帝呢。”

宋渊闻言一笑,伸手挽了她鬓边碎发,低声道:“其实这皇帝也不过一寻常人……那天你是见过伊王的,他同圣人可是兄弟,却也不是七手八臂,有甚么好瞧?”宋渊说罢见沈鱼似是有些不甘,又敛了神色说,“虽说皇帝亦是凡胎rou骨,但这禁宫之中能人异士众多,你可千万别想着悄悄混入宫中。”

沈鱼未曾想到宋渊竟是一下说破她心中所想,立时便闪开了眼神道:“我没有这样想。”

“是吗?”

那厢沈鱼经不住他探究的眼神,遂挣开了他的手,扯开话头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

“不是,”宋渊应声,又把她甩开自己的手握回掌中,“自来了这私宅,我们已是许久未曾练功……我来是问你自个可有按真经心法练气?”

因这宅子不大,眼下住的又都是熟人,且赵星不缠着徐见山的时候又时常来寻沈鱼,宋渊便未寻着时机与沈鱼双修。

“欸,”沈鱼蓦地听他提起双修一事,脸上不禁有了些热意,“自﹑自然是有的。上次我对付申灵都时你不是见着了吗?如今我纵然使那真气御剑也不会难受了!”

“嗯,那你平常练气时可还顺当?”

原来沈鱼体内两股交战真气乃自娘胎而来,修习虽能助她把相争的真气融为一体。只二人双修时日毕竟尚短,要把这病根完全祛除却不是朝夕之事。

沈鱼听得,沉吟半晌方应道:“如今偶尔发作,我按妙经心法运气也便好多了。”

“唉,可惜……”

“可惜甚么?”

宋渊如此说着话,却忽地挨近沈鱼耳边小声道:“可惜这宅子人多口杂,我同jiejie已是许久未曾双修……想来这进境又落后了许多。”

沈鱼此时瞧着宋渊,只见他双眼水光流动,显是动了情欲,然而嘴上却说得道貌岸然,不禁呸了一声把他推开。

只沈鱼方动手,宋渊便把她往自己怀里扯。因沈鱼不想闹出动静,教赵星等人看了笑话,便顺势坐到宋渊怀中,与此同时却伸手重重地捏着他脸皮说:“你敢?”

宋渊吃痛,摸了摸面皮说:“不敢的……我就想亲亲jiejie。”

沈鱼听得,往门边看了一眼,见宋渊进来时竟是上了门闩,分明是居心叵测﹑早有图谋。然而沈鱼心里虽如是想,但见宋渊巴巴地看着自己,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于是便闭着眼把香腮凑向他。

那厢沈鱼正等着宋渊亲她,一时不察,竟被宋渊捏住下颔往唇上亲去。宋渊初初只是贴着她嘴唇来回挨擦,未几却把她嘴唇衔在嘴中,轻轻吸吮。沈鱼两片唇瓣被他啃咬吸吮,不多时便觉身上一软,牙关渐松便要张嘴迎他。

宋渊方觉着沈鱼也动情了,正要把她揽进怀里,却不妨被她猛地推了一把。

“有人来了。”

宋渊听得,眉头一皱,却还是走到沈鱼身旁替她整了整衣襟以及腮边几缕碎发。待他收了手,外头正好传来人声,来的却是徐见山。

沈鱼闻声,便上前解了门闩。那门一开,徐见山便见着沈鱼以及在屋里坐着的宋渊。他双眼在沈宋二人身上打量了两回,最后却是定在了沈鱼双唇之上。

“小鱼,你……”

那厢沈鱼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别开脸去,此时却听得宋渊道:“师弟是来寻我么?”

徐见山听得此话,终是敛了神色,“是……在宅中四处未曾见着你,便来这里看看。”

宋渊闻言颔首,走到沉鱼身畔,问徐见山,“可是有师父消息了?”

“嗯。”徐见山应着,见眼前的宋渊沈鱼站在一处有如璧人一双,不禁垂了垂眼,“师父已进宫了,我们刚收到他命人送来的腰牌,让我们师兄弟三人在申时前进宫与他会合。”

徐见山此话一出,倒是沈鱼先应道:“这么快?”

此时徐见山见沈鱼边说着话边扯了宋渊衣袖,只觉心头一酸,却还是安慰她道:“圣人召师父入宫讲道,从前也是有过的,一般也不过七﹑八日的事。”

宋渊听得,也附和徐见山道:“赵星也是进不得宫的,这时日里你们便好好在京中玩玩。”

“我晓得了……”自沈宋双修以来,二人早已是亲密无间,眼下忽地要分开七八日,沈鱼心中便隐隐有些失落。

宋渊见状,也知晓她心思,只得劝道:“我们很快便回来。”

因如今已是未时,既要赶在申时进宫,隐仙三人便赶忙分头收拾去了。

然而临别之前,宋渊却又悄悄折回了沈鱼房中。

沈鱼见此,撇了嘴道:“怎么了?是怕我偷偷跟着你们去皇宫吗?”

宋渊听得却未应话,只走上前伸手把沈鱼揽进怀里,抚着她的发髻道:“此番进宫见得师父,我便会同他禀明一切。”

沈鱼闻言,蓦地心中一跳,“……禀明甚么?”

“我要同他老人家说,我要成亲了,不回蓬莱当道士了。”

沈鱼听罢,嗯了一声,把脸埋进宋渊胸膛,忽地只觉心头不舍霎时又浓了许多。她如此想着,复又收紧双手,使劲回抱了宋渊,后又踮了脚尖在宋渊唇上落了一吻。

“阿渊,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