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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过之后又被抻平的,展开才发现是张“诊断书”。看来大丫为了不让meimei发现,一直将这载着她病况的东西贴身保管着。 那上面的自己十分潦草,颇有门诊医生的风格,只有诊断结果一栏中两个字我清晰的看了出来。虽然我心里一直在怀疑在担心,可当我真真切切的看到它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肺癌,是肺癌!” 我从椅子上豁然站起,双手颤抖的喊道。 这时,打水回来的二丫刚好推开门要进屋,洽洽听到了我的惊呼。“哐当”一声,她手里的水壶摔到了地上,一下子将我和大丫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女孩站在门边浑身栗抖,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里的jiejie,嘴角的抽噎越来越剧烈。突然间“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飞也似的跑到屋里抱住了jiejie嚎啕大哭。陈大丫本想安慰几句可就是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悲伤和焦急之下反而也陪着meimei掉下了热泪。 而此时反倒是我最为平静,这倒不是因为我身为外人没有设身处地的感同身受,而是缘于那张过于简单的诊断书。这东西说是诊断证明,可实则没有任何医院标记,更令人不解的是,最下面“确诊人”一览居然是空的,没有任何签名。 看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陈大姐陈大姐,你们等会再哭,先告诉我你的病是在哪家医院确诊的?” 被我拍了好几下两姐妹才回过神:“是……咳咳……是前面把角一家诊所,叫……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由于病体虚弱情绪又差,还和meimei抱头痛哭了好一阵,陈大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了。 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里,可根据判断那一定是家简陋的路边小诊所。当时天津市一些经济还不太发达的街巷之中多有这种小门脸,病患为了贪图便宜经常光顾。可这些地方一方面大多不具备诊断像癌症这样的疾病的条件和资质,另一方面也可能故意夸大病情以赚取暴利,故此往往出现误诊的现象。 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想到这里我立刻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不对,我们必须去正规医院从新检查一下!” 说着拉起畏缩在一起的两姐妹就往外走。 离此地最近的第三医院急诊室的门外,我拿着一张崭新的确诊单走向抱坐在一起的陈氏姐妹俩。她二人看见我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心里都是一沉,大丫放开meimei迎着我走了过来,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杨大哥,叫……咳咳……叫你费心了,我知道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也别踢我难过。” 说着看了看关切的望向这边举步朝我俩走来的meimei又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有件事求你,等……等我走了以后,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照看我的meimei……” 说到这里看我一脸难色有恳求道:“我知道……咳咳……知道这太为难你了,可是……可是我现在是在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我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看她一脸焦急的神色,似乎我要是不答应这临危的托孤,她死也不能明目,我是在忍不住了,登时收起满脸沉重的神色,换上轻松的表情说道:“那可不行,你的meimei还是你自己来照顾吧……” 说着微笑的瞅了瞅已经跟到我拉身边的二丫道:“看她这么淘气,恐怕后几十年你都有的忙了!” 在陈大丫眼里我可不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就算她拜托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做到,也不会如此决绝的立刻推脱,抹杀掉这一将死之人的唯一希望。正当她对我的绝情无比失望时听了我下面的话登时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脸上渐渐绽出了希望的光彩。 与此同时我也一边将诊断书递过去一边如释重负的答道:“是肺吸虫,不是肺癌!” 陈二丫听到了我俩后半段对话,当下立刻一把将诊断证明抢到了手上,和jiejie一起看了起来。两张俏脸的表情从紧张到激动再到狂喜,两个人终于欢呼着搂抱在了一起,晶莹的泪珠挂在彼此的脸上,掩映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儿女又哭又笑的样子,我心里安慰到了极点,边替她们高兴边凑过去说:“这种病的症状很像肺癌,在那些医疗条件不具备的小诊所很容易被误诊的。其实它就是呼吸系统的寄生虫,可能是你们来到这里不太适应污浊的空气造成的,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二丫高兴的不停的在jiejie脸上亲吻,左边一下右边一下问个不停,听到我的声音一时忘情,居然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这一下吻的实在突然,登时我三人都是一愣,旋即小女孩立刻一个大红脸,把头埋进了jiejie怀里,只剩下愣在当地相互对视的我和陈大丫。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自告奋勇跑去抓药。 经过这一事件,我和陈氏姐妹的关系更加亲密,由于彼此都是孤儿无牵无挂,我经常跑去她们家里帮忙,陈大丫心情轻松起来病情也一天天好转。在我的帮助之下,她还在曲阜路的光明影院门前支起了一个水果摊,虽然生意并不火爆,也能勉强支撑家用。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天正好是2002年的2月11日,阴历的腊月三十。 往年这一天都是我最讨厌的,看着其他人忙忙活活的筹备着除夕夜的盛典,我却只能孤单单一个人无所事事。可是今年不同,一大早我便被二丫叫去她家张罗年夜饭。看着忙前忙后的陈大丫和窜上蹦下的陈二丫再看看融入其中的自己,这十几平米的小屋里奄然是一家三口一般,令我深有感触。自从和陈静分手脱离了那温馨的小环境之后,还是次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饺子来喽!” 二丫端着一个大盘子从热气腾腾的炉子边走到桌前,谁知刚出锅的饺子烫的小丫头一下子把碟子蹲到了桌上,两只手举在小脸旁一个劲的搓着手指:“呼呼……好热好热!” 我正在勾兑沾料,看着她娇俏的小脸蛋被热气映的通红,真是可爱至极,我不由得伸手在她小屁股蛋上轻轻一拍,逗道:“小心点,皮是我擀的馅是你姐拌的,回头你给扣地上了,叫你陪哦!” “哟好疼!” 小女孩轻叫了一声立刻躲了开去,跑到站在炉子边上煮饺子的大丫身旁抱怨道:“姐,你看他欺负我!” 说着从大丫身后探出脑袋冲我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鬼脸。 这小丫头自从上次误亲了我之后,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和我越来越熟络,没有我时还能安分一点,只要我在场那便更加的活泼。 大丫一边将最后一碟饺子盛出来一边背对着我说:“二丫别闹了,去把我放在外面的那个坛子拿来。” 说着端起盘子转身向桌旁走来。 陈二丫一听老大不情愿的边向屋外走边不依不饶的嘟囔着:“好好好,我去拿!你们在屋里好好呆着别淘气哦!” 说着又扭过头来佯怒的哼了一声。 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我一生少有经历,看着二丫顽皮可爱的身影不禁望的出神。陈大丫走到我身前,见我的表情不禁一愣,原本轻松愉快的笑容稍稍一敛,轻轻将盘子放在桌上,拉着我一起坐在床上说道:“杨大哥,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一股芳草般的气息登时传了过来。 “啊?怎么了?” 连番的经历使我们建立深厚的感情,这时看她如此郑重其事,我一时也猜不出她想说些什么。 陈大丫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面带笑容和声说道:“杨大哥,自从我们进到城里,前前后后都是你在帮我们。要不是有你,我们两个女孩子家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这……这份恩情我也不知敢怎么偿还。” “说这些干吗,什么偿还不偿还的,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 这醇美的少女真情流露的言语,她那美轮美奂天仙般的面容就在我眼前不足一尺的地方,看得我怦然心动。 被我痴迷的目光看着,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却没有反对,良久才悠悠的说道:“杨大哥,二丫她……她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她不懂,你要是……要是……” 说着她居然伸出柔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颤抖着娇声轻语:“就……就让我来……来好了……” 说到这里陈大丫已经羞不自胜面红过耳了。 此时我方明白她的意思,原来由于一直接受我的恩惠,这纯朴的女孩虽然心存感激,但同时也有着一种担忧。看到我特别关注自己未成年的meimei,以为我对她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或者确实对我有好感或者只是为了报答我,宁愿我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不希望我将目标锁定在二丫那里。 如果这时我提出要求,哪怕是要得到她最珍贵的身体,大丫也不会拒绝。可是陈氏姐妹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异性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填补了我缺乏家庭温暖的空白,这份情感是我自小最缺乏最想得到的,它已经超脱了男女之间的原始的欲望,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换来的宝贵财富。它是纯洁的,纯洁到能涤荡我污浊的心灵的程度。 想到这里,我故意将神情放轻松,轻轻一笑:“哈哈,大丫你想哪去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不不!我可以的!” 陈大丫尚且没有明白,兀自坚持说。她抬了一抬,看到我平静如常的表情,立刻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微带失望的续道:“我……我知道我们乡下人不比城里的小姑娘,我们土,大哥你看不上!” 哎,陈大丫难道真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吗?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环顾四周这温馨景象不禁令我触景生情,看着盘子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叹了口气慢慢道:“看这刚出锅的饺子多好啊,我记得上次大年夜吃饺子还是十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六岁,那天我爸从外地出车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他还是不顾两天没合眼的疲惫,忙活着给我包这顿饺子……” 这时候二丫兴冲冲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坛子,进到屋里看见我俩并排坐在床上,又见我的神情,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到桌前将坛子放下,转过来坐到了jiejie的身边。两个人知道我在述说往事,都没有打搅我。 只听我继续遥思道:“那天晚上的饺子特别好吃,是我记忆中最难忘的晚餐。我记得当时爸爸也很高兴,还喝了点酒。吃过饭之后,他说过年必须放鞭炮,于是一个人拎着大衣冒着雪跑了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二丫毕竟年纪小思想单纯,听到这里立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可是陈大丫却从我凄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忙用手碰了meimei一下,轻声喝道:“别打岔,听杨大哥说!” 我没有理会她们,兀自像自言自语般讲道:“街对面的便道牙子上,爸爸就静静的趴在地上,一滩血水从他身下溢出来,等我赶到时已经爸爸的身体已经冰凉了。雪真白,映的那滩血水特别的红,这景象直到现在还时常在我眼前出现……” 陈二丫一直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听我讲着,当我说到这时,她惊得“啊”了一声,立刻抱住了jiejie。大丫听的也是身子一颤,顺势搂住了meimei,双手不住在她身上摩挲以示安慰。 我目光平视,像是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情一般:“爸爸被人抬走了,那装尸体的冷冻柜的抽屉关上了,“砰”的一声他就消失在我面前。也是这个声音让我止住了哭声,从那一刻我再也没有点过眼泪,甚至在火葬场时我不说都没人直到我是死者的家属。自此之后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除夕夜的饺子我再也没吃到过……” 也许是这对淳朴的女孩与生俱来给人一种亲近感,也许是遭遇类似下的同病相怜,我今天不知为何便将压在心底十几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二丫被我说的泪眼盈盈,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但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轻轻唤道:“杨大哥……” 大丫也用柔荑按在我微微颤抖的手。 温暖从手臂上传来,使我回到了现实,慢慢的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扭回头报之以欣然的微笑,柔声对两姐妹道:“没事,我没事的,今天我又吃到大年夜的饺子了,我该谢谢你们,对于我来说,你俩就好像我的meimei一样,让我又有了家的感觉!” 说着我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了大丫的纤手,另一只手按在二丫的头上怜惜的爱抚着。看着我含泪的双眼,二人都有点激动,当下三只手紧紧地我在了一起。 “其实……其实我们早把你当成亲哥哥了!” 二丫破涕为笑的答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大丫也说道:“那不如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吧,怎么样杨大哥?” “好啊,这再好不过了!” 不知是否缘分使然,我早在心里将她们视作自己的,立刻痛快的答应下来,当下笑逐颜开的对着二人叫道:“meimei!” “哥”、“哥”两姐妹齐声应道,我们三人都是满脸的欢喜,眼中也均现出了泪花,谁也没再说什么,都是像是怜惜的互望,似乎天涯之中又破镜重圆的得到了温情。 “不说这些了,杨大哥你尝尝我自己酿的香酒吧”大丫抽噎了一下鼻子,打破了屋里的安静,对meimei说道:“来二丫,给咱哥把酒倒上!”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瓷坛里装的是大丫亲手酿造的美酒。 二丫孩子心性本就活泼好动,今天凭空又认了一个大哥,自然更是雀跃,忙抢起身子揭开了坛子口的蜡封。封口起处立刻飘来一阵沁人的幽香,令我这个不善清浊之人也能明确的感悟到这酒的甘美。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