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女人就可以吗

    “叮”的一声响，车内架着的手机屏幕应声弹出一则消息。

    司言听到提示音并不去理会这则消息，那一双宛如被剥夺灵魂般死气沉沉的凤眸始终注视着一处。

    远处道路的刹车声，行人匆匆经过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毫无旋律的乐章。

    身处这种嘈杂的环境，她却能清晰听到自己一下又一下高昂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感觉自己快化了的时候，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道高大俊挺宛如众星捧月的身影。

    看到这道身影，一抹盈盈淡笑在司言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漾开。

    她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双惑人凤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森森杀意以及滔天的恨意。

    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晨曦穿透青白色的云层，透过向阳的窗户洒落在寂静的病房，使得仰面躺在病床上的绝美人儿镀上了一层金辉。

    窗外不知何时起飘起了雨丝，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一声极淡的闷哼，自女人失去血色的唇瓣溢出。

    椅坐在椅背上的一名年轻护士，听到这声闷哼，从手机中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见女人微蹙着精致的眉眼，卷长浓密的睫毛也在微颤着的画面，护士便起身向门口跑去。

    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响起的“咚咚”声中，司言掀起眼皮露出了一双清澈动人的明亮凤眸。

    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气息，零碎的记忆开始拼凑。

    她回忆起驾驶车子撞向那个男人之后，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救了一命，便支起身子冷漠的眸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就在这时，她听到病房外响起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

    下一秒“咯吱”一声门被打开，露出一道修美笔挺的身影。

    只见，出现在病房外的男人一套高定剪裁笔挺工整的黑色西装，俊美得过分的脸庞像是上帝精心雕刻过。

    可她却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司言没有想到沈清夜竟然也没死，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令她的身子瞬间犹如绷到极致的弓弦。

    在她惊恐的视线中，他迈着长腿缓缓踱步走到病床前，用那双不带温度的深邃黑眸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上下打量的视线，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

    在他迈开大长腿的瞬间，她便惊恐地瞪大布满血丝的凤眸。

    扑通、扑通！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引发她心脏剧烈的跳动。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她的耳膜，令她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哆嗦。

    一年前就是这个男人，那么羞辱地夺走了一切！

    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空气中，沈清夜在病床前停下脚步，用骨节分明的手掌拉住椅背拖到司言面前坐下，脊背向后一靠，修长的长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

    下一秒，他寒玉似的手摸到西服口袋，取出一款复古的打火机，一边不厌其烦地打开关闭，一边说出宛如地狱撒旦般瘆人的话。

    “不错啊，我还没时间想招对付你，你倒是敢先冲我来了。”

    话落，她顶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故作坚强地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直视他幽暗的黑眸一字一顿讥讽道：“我爸爸昨天出车祸，难道不是如今身为沈二少的你派人干的！”

    话落，她看到他漆黑眸子里闪过一抹快得几乎捕捉不到的诧异，葱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车祸只是意外！

    像是发现了她的心理，他直射过来如利刃般锋利的眼神里，嘲讽的意味瞬间变得很浓。

    在他嘲讽的视线中，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掩住朱唇低低笑了几声，那笑声里嘲讽和鄙夷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

    司言之前不了解沈清夜是谁，现在可太清楚了，沈如清大概没想到抢人老婆，会报应到两个双胞胎儿子身上。

    血缘真是妙不可言，沈清夜的哥哥沈清竟然也和父亲一样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对她百般强取豪夺。

    可惜他遇到了一位不愿意妥协的女人，在丈夫死后选择殉情自杀。

    也许是强取豪夺的报应，沈清轩在半年后也神秘死去，诺大的沈氏集团现在被旁支把持着。

    沈老太爷使尽手段，才把在襁褓就被带走的沈清夜找回来，可他就算回来了，他这个总裁有名无实。

    只怕，他的三叔整天给他使绊子，也难怪他揪着一些可有可无的陈年往事折腾。

    在司言充斥着嘲讽鄙夷的笑声中，沈清夜握住打火机的手背上狰狞青筋时隐时现，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色也逐渐阴鸷，昭显着他的情绪并不平静。

    仿佛被他现在的模样愉悦到，只见她潋滟凤眸当即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被mama带走的你和哥哥真是天差地别，若不是他死了，只怕没人会想起你。”

    她一边口中挑衅的话毫无顾忌地往外冒，一边昂起下巴撑着身子向他靠近。

    见他隽秀的眉间霎时皱出一道沟壑，她压下缠绕在心底的恐惧，轻摇着头啧了一声，继而用低软的嗓音继续嘲讽道：“我敢开车撞你，是因为我知道沈氏集团早被你三叔掌握，你这个总裁有名无实，只要你一死，没人会追究。”

    她酝酿好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抬起遍布骇人青筋的手掌掐住她纤白的天鹅颈，一把将她按在素白的床褥上动弹不得。

    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怒的他眼神凶恶得宛如一头将要咬断猎物咽喉的野兽。

    见她痛苦得皱起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却半点不挣扎，他徐徐扯起殷红的唇角，勾出一抹地狱撒旦般的冷笑。

    下一秒，他俯下身子绯色薄唇暧昧地抵在她白玉似的耳朵，说出在她听来宛如地狱深处传出来的话。

    “想死是吗？可惜我现在还不想成全你，让我想想有没有一个更好的花招能折磨你。”

    耳畔的嗓音，比凌冽寒冬都要寒冷得多。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刚回来什么都不懂，在沈氏集团很容易被沈桀设套，而沈老太爷给你的人未必真心跟你，现在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你的人。”

    被惊恐填满脑袋，她哆嗦着唇齿说完斟这话，见他收起宛如地狱修罗的神色，而后双手抱臂有些吊儿郎当地坐回椅子上，明白赌对了。

    “我的资料您一清二楚，我不仅可以教您还帮你看一些文件，还可以教你英语和法语。”

    “而且，我的生死由你做主，现阶段你找不到比我好用靠谱的人。”

    她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小心留意他的眼神变换。

    见他目光中透着的轻蔑被些许赞赏取代，她绷成一条线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

    她的神经刚放松下来，却见他漆黑眸子里突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情欲，吓得直起身子手脚并用向后挪动。

    就在她挪动身体的下一秒，只见，他用铁钳似的大掌扣住她的皓腕将她扯过去，而后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看着他宽阔的身躯压了下来，那张如恶魔般的俊脸一寸寸靠近，一年前那些噩梦般的画面，便开始在脑海中如幻灯片般不断闪过。

    她清楚想活下去，想让父亲安全，就只能任他摆布。

    于是，她闭上眼睛，任由一颗晶莹的泪珠凝结在幽黑浓密的睫毛里。

    闭上眼睛感官变得更为敏感，她感觉到他鼻息间呼出的一道道热气像羽毛般拂过面颊，僵硬的身子不由得瑟缩起来。

    瑟缩着身子的她感觉到两根带了灼热温度的手指搭在面颊，下意识把小脸扭到一侧。

    下一刻，她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夹杂着几分嘲讽的低笑，紧接着听到屋外响起“哎”的一声。

    意识到此刻暧昧的姿势被人看到，她侧过身子拉过被子捂住脸蛋，错过了他骤然诡异的眼神。

    当躲在被窝里鸵鸟的她，度过了好似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半分钟。

    直到空气中响起“咯吱”一声，她才探出小脑袋。

    见病房里空无一人，她微垂下着潋滟的凤眸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始在床上翻找手机。

    在枕头下摸到手机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最先切到备注为“琳琳”的名片。

    司言看到屏幕显示的一字一句，见夏微和高琳没有把自己住院的消息告诉司音，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至于微信上名为“渣男九号”发过来的卖惨兼sao扰的信息，她直接选择无视，放下手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司言住在医院的日子里几乎是睡觉度日，住院费护士从来没有提过，表示沈清夜已经付了。

    她也不介意住院花的是他的钱，安心修养身体。

    期间，司言和专门复杂照顾她的护士也算混熟了。

    护士名为李明燕，也许是刚毕业还年轻，司言多少能看出她眼底有羡慕的情绪。

    司言本有些疑惑李明燕在羡慕什么，直到有次闲聊才发现她误会了自己和沈清夜的关系。

    那一刻，司言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想，只怕是古怪多过于其他情绪吧！

    这天当司言睁着水灵清澈的眸子，侧头看向窗外盛开着的梨树，数着已经开了几朵花时，病房外忽地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司言听到这阵脚步声，觉得不是李明燕便转过脸。

    当司言看到门口长身而立的沈清夜，突然明白李明燕在羡慕什么。

    沈清夜宽肩窄臀，身长腿长，身材比例好得出奇，堪称行走的荷尔蒙。

    再加上一张被上帝偏爱的如玉俊脸，以及剑眉下一双仿佛浸过春水的潋滟桃花眼，他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少女杀手。

    李明燕面对这样一个俊美又拥有不俗地位的男人，春心萌动很正常。

    司言若有似无的打量，并没有逃过沈清夜的眼睛。

    若被别人这样上下打量，他多少会不悦。

    然而被这双毫无情绪的清澈凤眸打量，他一时间倒也生不起什么火气，也就任由她看。

    当然，被打量的他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女人。

    他发现一年前那个除了美，就乏善可陈的女人，现在倒是格外的不同。

    他一边打量着迈开大长腿走了进来，一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触及过那片细腻的指尖，发现心中竟然又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瘙痒感。

    这一年和她差不多姿色的女人也见了不少，每每她们靠近还是忍不住泛起恶心，她倒是例外。

    仰面躺在病床前的女人，五官精致得宛如一个被造物主精雕细琢过的瓷娃娃。

    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眸只消一眼，就能勾得不少男人神魂颠倒，说她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魂魄的妖精都不为过。

    沈清夜思及此处，那双裹挟着寒冰的深邃黑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司言看出他的眼神变化神经瞬间紧绷到极致。

    在她潜藏者恐惧的视线中，他走到床前敞开着大长腿坐下后，将手中的文件甩在床上向后一靠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她注意到他眼眶下面浓重的黑眼圈，觉得他是累了，便安静将他带来的文件一一翻阅。

    她一边看一边感叹沈氏集团不愧是大公司，项目动辄都是上亿。

    司言看出沈氏集团的几个大项目，投入高虽然回报率也高，可短时间回笼不到资金，现在全靠银行撑着运作。

    这些项目里一旦其中一个出问题，沈清夜这个总裁一不留神就会负资产。

    而且这几个大项目，都是在沈清轩还在的时候定下的，沈桀经手的项目一个都没有。

    司言看完文件淡漠的眸光，落在沈清夜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

    她想了想伸出细白如藕段般的手臂，捞过电脑打开翻找。

    司言找到沈桀经手的一些项目文件，一一看过后发现了一些猫腻。

    在资金已经有些吃紧的状态，沈桀竟然还投资了几家独角兽企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看来沈桀在沈老太爷背后做了不少动作，也难怪短短两个星期沈清夜的黑眼圈就加重不少。

    司言看完资料仰着精致的天鹅颈伸手揉了揉肩膀，眸光不经意间落在坐在床前的男人。

    见他还在睡觉，她忍不住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白眼。

    到底是多久没睡了，坐着还能睡这么香！

    司言在心底吐槽着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又到了晚餐时间。

    于是，她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躺下闭眼装睡，不多会儿门外便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李明燕端着医用托盘推门进来，沈清夜的背影便映入眼帘。

    看到这道背影，她脑袋的第一时间反应便是要回避。

    一秒后，她才意识到不需要回避。

    她一边暗自松口气，一边走到病床前把餐放在床头柜上，随后伸手打算支起床上的餐架。

    “我还不饿，你替我放在床头柜吧。”

    司言软糯的嗓音落下的瞬间，李明燕瞟了一眼沈清夜。

    见沈清夜还在沉睡，李明燕低低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在李明燕转身之际，司言抬起幽黑浓长的睫毛，露出一双潜藏着淡淡嘲讽的凤眸。

    自从李明燕旁敲侧击得知沈清夜的身份后，妆容越发精致可人，就连香水都换了一款。

    可惜，沈清夜现在身为沈氏集团的总裁，不缺顶级美女投怀送抱，只怕是很难会看上她。

    司言心底这样想着，听到耳畔响起一声低不可闻的哈欠，敛起眸底的嘲讽换上盈盈笑意。

    司言侧过小脸，见眨着眼睛的沈清夜还是一脸困倦，便启唇对他糯糯地说了一句。

    “沈先生，您要是困，里面房间空着的，被褥也都是新的，你可以去睡会儿，等你醒了我再和你说。”

    她说这话时，凤眸里是不加任何修饰的笑意，语气也温和得像是和朋友说话。

    话落，也许是刚睡醒脑袋还不清醒的缘故，只见他低低“嗯”了一声，而后站起身迈着大长腿，向里屋一步步走去。

    待到他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迈出去的脚步才迟疑了一些。

    他应该是在时候反应过来了，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快脚步。

    直到沈清夜真正消失在房间里，司言漾满甜美笑意的小脸蛋，才像是天气剧变似的瞬间垮下来。

    她见到这个恶魔，就吃不下饭。

    她本着饿坏自己不值得的想法，机械般夹了几口饭菜，去浴室匆匆洗澡后左等右等不见他出来，便关灯躺下休息。

    胸腔里翻滚着深入骨髓的深切恨意，她在心中把他反复骂了千百遍才堪堪入睡。

    漆黑一片的屋内，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起站在病床前。

    黑暗中，沈清夜倾身向徐徐司言靠近。

    他修长的手指掀开被子抚上她白嫩的小腿，指尖沿着她腿间的曲线漫不经心地向上滑动着。

    指尖触及的是一片怎样的肌肤，嫩到像是破了壳的鸡蛋似的滑不溜手。

    他可以想象她其他地方的肌肤，必定更为细腻。

    一秒，两秒，三秒。

    指尖摩挲着她透白蜜腿上细腻的肌肤才不过三秒，他发现硬得发疼的地方有些绷不住了。

    他想，这个小sao货应该来者不拒。

    于是，他那只大掌便游走到她大腿根处，指尖正欲挑开碍事的内裤时，黑暗中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了他的瞳孔。

    李明燕看到立于床前的沈清夜，俯下身子将手伸进司言那双白皙的蜜腿间的画面，吓得瞬间背过身子，颤抖着嗓音道：“沈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定时查夜，打扰了。”

    “别和她说这事。”

    漆黑的的病房，沈清夜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不觉挑起眉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知道今天算是被这个女人搅和了好事。

    这件事情睡得很香的司言并不知道，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