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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租型田螺先生为您服务

    丘依云慢慢上楼,她租的房子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七楼,三室两厅,因为在市中心一个月友情价一千七。楼道里采光不好三楼四楼甚至没有感应灯,闻西伦跟着丘依云上楼背后发怵,丘依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她提前通知闻西伦道:“我现在有一点困,可能等会回去我会先睡一觉,你要是等得及晚上我们一块吃个饭,要是有别的事情那你就自己安排吧。”闻西伦嗯一声。

    丘依云又问道:“你今天没上课?”

    闻西伦道:“有,我逃了。”

    丘依云意识到什么有点抱歉:“上课优先,还是学习比较重要。要是挂科了怎么办。”

    闻西伦没事人一样:“上学期就挂科了,上不上都一样,主要看我想不想学。”况且我有万能的舍友。

    丘依云开门,打开一道缝隙后又关上,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乱。”

    好几天没出门也没收拾,屋子里乱的好像遭贼了一样。丘依云进门,后面跟着闻西伦,她的手在不太暗的空间里按亮一颗亮如死猫眼的灯,在原地转悠一圈,没有发现能换的拖鞋,她彻底不在乎了,说道:“直接进来吧。”

    一进门,闻西伦就被一长排高跟鞋吸引,另一边放着日常休闲的鞋子,他在心里默默感叹着:丘小姐的鞋子比他四季的衣服都多了。

    房子不知道是几几年修建的,这样的房子都能算是历史的遗留物,地板还是小方块的印花图案,桌子上摆放着长长天线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机顶上还摆放了一个机顶盒,木头的茶几上盖一块透明的玻璃,茶几与玻璃之间有一块泛黄的纸,隐约能看见之前压过照片的痕迹,除了一件矮小的红油漆木的长形椅子外没有别的像样的家具。

    细看这房子的其他装饰,放在几十年前房屋主人也是一个有钱人。唯有丘依云住的房间有一点现代的风格,就连墙漆和客厅的都不是一个颜色。

    闻西伦环视一圈,放下手中的袋子,说道:“房东真是够扣的,就留这么几件东西在这里。这东西真够重的。”

    丘依云道:“谢谢你,辛苦你了。”

    闻西伦伸出两只手,手心里两道鲜红的深深的勒痕:“我手都红了。”

    丘依云匀称白皙的手指抚过他的手心,指甲划在勒痕上,刺痛中带一点痒。丘依云哄小孩一样:“你真是了不起。”

    闻西伦jian计未得逞,只好直接提出要求:“抱一下不过分吧。”丘依云点点头表示勉强能接受,闻西伦环上丘依云张开的双臂,很满足地贴上去。

    闻西伦关上丘依云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检查房子的结构和物品,厨房里空空荡荡地结满蜘蛛丝,生锈地的灶台旁边放着一瓶发霉的耗油,卫生间不大,墙壁中央贴着一副裸女后背的油画瓷砖,和其他几个房间相比,卫生间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丘依云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法文,闻西伦甚至不能辨认这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他默默退出摔破一瓶能被千刀万剐的卫生间。

    丘小姐生活的地方条件不算好,闻西伦没找到扫帚和拖把,客厅的一个角落整整齐齐摆放了很多餐盒,他辨认出有几个来自学校食堂,丘小姐她大约过的很孤独吧,此刻闻西伦心里对丘小姐充满怜爱,一个有钱人家的乖乖女独自来大城市里打拼,没有知心的人,幸好丘小姐遇上了自己。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让他拿起丘依云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带着垃圾餐盒,又去了一趟海角便利店。

    闻西伦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须的用品,又满满装了一推车东西,路过收银台面前的货架时还别有用心的买了一盒避孕套。

    他有些脸红,把避孕套放在袋子中间用其他的东西藏起来,快速地回去了,闻西伦踏出便利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漆黑一片,橙色的路灯下能看见细碎的飞雨,他顶着小雨往回跑。打开门的时候,丘依云屋里还没动静,闻西伦把丘依云买的果汁牛奶放进冰箱,又把其他东西放到柜子里,丘依云实在是一个很简约懒散的人,东西都放在客厅的柜子里,闻西伦一下就找到了并放好,拿着清洁工具把地板和桌子柜子都清理一边,他一来就发现丘依云只在卧室和卫生间放了垃圾桶,于是他又在快递驿站用花言巧语换来一个纸箱子充当垃圾桶。

    屋里不怎么透风,加上照明度不够的长管灯泡,多少有一些压抑,闻西伦给客厅的灯换了灯泡,再打开的时候果然亮了不少,他又去尝试去打开窗户,发现卡槽里全是陈年的灰尘,卡的严严实实根本推不开,闻西伦卸下窗户又仔细清理出好多虫子的尸体,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块小白蜡烛往卡槽的地方抹一遍把窗户装上去,整个屋子看起来清爽很多。

    闻西伦从小到大干家务的次数和他吃饭一样平常,高中放假的时候还会去家政公司打零工,他发现做家政一天的钱要比打一天工的钱多多了,付出三倍的体力赚两倍的钱节约一天的时间。

    外面的雨停了,小得连地面都没打湿,他热的一身汗,肚子饿得咕唧叫,闻西伦掏出手机一看,晚上九点了。

    微信里好几条消息,闻西伦看了一下没什么重要的,躺在长形椅子上休息。眼前黑了一小会,再睁开时丘依云已经穿好衣服在冰箱里拆果汁,客厅没开灯,全靠这冰箱的小灯亮着。闻西伦抬起头盯着丘依云看,说道:“你醒了。”

    丘依云吓一跳,拧瓶盖的手都抖一下,她说道:“原来你在,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闻西伦跳起来开灯,突然亮几度的灯让丘依云感到有些刺眼,她问道:“你把灯换了?”闻西伦点点头,仔细列举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丘依云嘬一口冰果汁,围着屋子走一圈确实干净了不少,赞扬道:“挺好,屋里来了个田螺姑娘。”

    丘依云看着空空地脏衣篓,又看到了阳台上飘着的衣服,道:“你把我衣服也洗了?”

    闻西伦骄傲道:“全手洗的,深色浅色分开了的。”

    丘依云很高兴:“你都还会些什么?你mama给你定彩礼了吗?”

    闻西伦没反应过来:“什么彩礼?”

    丘依云自言自语:“你要是到我们家,我就得给你彩礼钱。”闻西伦道:“丘小姐是要和我结婚?”

    丘依云喝完果汁,继续逗他:“是啊,你明天回去一趟把户口本拿过来吧,星期五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闻西伦有点尴尬地笑笑:“丘小姐别开玩笑了。”

    丘依云没继续这个玩笑:“你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饭吧。”

    闻西伦适时地顺着丘依云转移话题了,两个人都不想是做好了组合家庭的准备,他尚且只知道丘依云的姓名和性别,就连她是否是同一所学校的人都不确定。闻西伦对自己和未知根底的人上床的行为无法进行评价,唯一的心理安慰即使他并非那种穿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那种败类,起码他正在努力地追求对方达到正常的交往水平。丘依云是非常安静的那种人,不排除闻西伦见色起意和她上床,在吃饭走路或是在事后,丘依云都是冰山一样的人,从不谈论有关自己的任何事,对他的事迹保持沉默的好奇或是尖锐的嘲讽。

    闻西伦道:“能赏口水喝吗?”

    丘依云思考一下:“好像没有多余的杯子了。你再忍忍等会出去买水吧。”闻西伦又躺回椅子上:“没天理啊、没人性啊,我要枯萎了。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连水都不能得到一口啊…”

    幼稚的无可奈何,丘依云很珍惜这个杯子,特地从家里带过来,转头看见闻西伦祈求的眼神,只好把杯子让出去。

    闻西伦没跟她客气,从冰箱里倒了半瓶果汁喝了,这个牌子的果汁真难喝,闻西伦仔细打量背后的中文标签,以后坚决不买这个牌子的果汁,给丘小姐除外。闻西伦喝完拿着杯子到厨房洗了,看见杯子上的花纹,卡通样式的粉色的草地蓝色的天空,还有一只灰色的鳄鱼和结白的小羊手牵手,杯底还有“Y&Y”的字母,闻西伦打赌这是这个屋子里唯二可爱的东西。

    闻西伦洗完杯子还给丘依云:“洗过了。小羊和鳄鱼手牵手啊。”丘依云站在窗户前伸手,确定外面没下雨后说道:“是啊,食草动物和食rou动物友好相处。我还以为窗户被封死了。原来是还能打开。”闻西伦全当这是对自己的夸奖。丘依云下楼,闻西伦在后面开着手电照明,丘依云问他想吃什么,闻西伦道,这个点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夜市了吧,那便宜,东西还多。丘依云没怎么去过夜市,不怎么熟悉那里,全程跟着闻西伦走,闻西伦把她的手揣在口袋里,走得很慢。

    道路两边种着梧桐树,路灯藏在茂密的梧桐树叶里,橘黄色的灯光落下的影伴随着昆虫的飞舞,风簌簌地摇动即将脱离母体的柔软的叶,丘依云被牵着慢慢走,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放学的夜晚,宁静、美好以及身边的爱人亲人朋友。

    她想起闻西伦的那句话,小羊鳄鱼手牵手,这个陶瓷杯算是丘依云和丘海垣的共同财产或者是丘海垣的遗物,做工不算精致,但上面的图案是丘海垣一笔一画涂出来,上面的鳄鱼原本是只兔子,丘海垣改成了鳄鱼。

    丘海垣在一个晚自习后拿着礼盒送给她,说他是这只小羊,jiejie是这只鳄鱼。

    丘依云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什么我会是鳄鱼?

    丘海垣理所应当:“jiejie就是鳄鱼啊,jiejie在mama肚子里的时候就是鳄鱼了。”

    丘依云又问:“那mama是什么?”

    丘海垣道:“mama也是鳄鱼。”

    “那爸爸呢?”

    “我不知道。”

    “我之前和舍友经常来这里吃东西,我记得有几家流动摊铺特别好吃,后来有几家找不到了。”闻西伦说:“你不平常来,之前这里可热闹了,经常有摊贩为了抢位子打起来,锅啊食材什么的到处乱砸,就有狗在附近等着叼走能吃的东西,还有的一些小混混在这里偷手机偷钱包,警察来了好几次,治安终于好了一些。”夜晚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轻的面孔,好像这几年间的大多数年轻人只有在夜晚的时间才能偷的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用廉价的薪水买廉价的食材犒劳自己廉价的味蕾,闻西伦和这些人是同类,未长成的雏形,丘依云漫步在这些人里并没有感受到格格不入,夜市上空是流动的烟火,锅铲瓢盆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此起彼伏,数十小夜灯挂在不同的车前,一片小小的天地因为烟火气热闹非凡。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现在大家出门都不带现金,那些人打劫都随身带着绿蓝收款码,把人堵到墙角让人扫码交钱,没钱就胖揍一顿,我和舍友之前都遇到过他们打劫两个姑娘,我们一边报警一边把他们赶跑了,后来这两个姑娘还请了我们喝奶茶。”闻西伦说完看丘依云的反应,一如既往平静的脸,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他有些失落,脑子里构想几个问句,尽管如此,闻西伦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丘依云成为闻西伦心里最大的困扰,他从小到大遇到的女生没有他逗不笑或者弄不哭的,初中以后往秀逗的路上越走越远,得到众多女生褒贬不一的评价都是有一些幽默的魅力,即使有些时候会被一些男生针对,但他依然保留了和异性的友好关系。丘依云很少有大幅度的表情变化,平静得好像一面打不破的镜子,有时候看他的眼神漠然又带着慈爱的怜悯,更有一种死了与活着之间一举两得的疏离感。丘依云绝对不是正常人,闻西伦下结论,也许她是什么秘密组织研发出来仿生人,潜伏在人类中间进行毁灭人类的邪恶计划的工具。

    所以他必须揭开这个秘密,阻止任何好的坏的的计划。

    幼稚两个字并不能完全概括闻西伦的不正常的脑回路,这通常让他看起来无时无刻都在自己的星球,只是有时候这个星球会长出长长的触角来探索这个星球挤星球的宇宙。闻西伦率先抢上了一张桌子,收拾完上面的垃圾拿着卫生纸把上面的汤汁收拾一遍等着丘依云给他投喂食物,他本来已经饿过头,但闻到食物的香气又饥肠辘辘。

    丘依云很快消失在人群里,闻西伦本来想和她一起去,但是这个时间点的餐位可不容易抢。丘依云在摊贩附近转悠,凭着本能的嗅觉判断购买了一堆食品。丘依云十根手指全都挂满了塑料袋,闻西伦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有点惊讶:“这么多吃得完吗?”丘依云鼓励他:“我相信你。”

    丘依云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我一样都买了一点。”闻西伦看着花样繁多的餐点:“老板居然能卖你。”他指向一份只有三块的炸鸡道:“这都不没有起步价吧。”丘依云道:“大概是看我诚恳吧,我说我只想尝一点。”闻西伦笑嘻嘻地往嘴里塞东西,丘依云坐在小板凳上安静地抱着膝盖,闻西伦发现丘依云盯着他看,问道:“你不吃点吗?”丘依云摇摇头:“我不饿。”

    闻西伦吃东西从来专心致志,眼睛盯着食物很仔细的咀嚼,就像丘依云小时候在动物园看的兔子,在食槽边吃青草,一根接一根左边嚼两下右边嚼两下,也许是从小吃不饱饭加上长期的劳作让他倍感食物珍贵,闻西伦半路还去买了一罐冰啤酒。丘依云很喜欢看他吃饭,时不时还问他口感如何味道如何,就像她mama小时候带她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