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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章 梦破西都 04

    碧海墨锋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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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64873

    第十章

    一段不愉快的插曲,搅的二人再无之前的兴致,默不作声的吃着桌上的精致

    菜肴,墨天痕时不时抬起头来望向楼下长街,眉头紧锁,似是在担心何事。贺紫

    薰当他在担心方才发生之事,劝慰道:「不必在意,我们与他们子嗣之间的纠纷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孩打架,想必两位神将也不是护短之人。」

    墨天痕却道:「我倒不担心此事,毕竟是她寻衅在先,即便神将发难,我们

    也是有理一方。」

    「神将若真想刁难你,还会管你有没有理?」贺紫薰腹诽着,又问:「那你

    愁眉苦脸的作甚?」

    墨天痕老老实实道:「我在担心我娘,也不知她过的如何,如果她真的被抓

    到快活林,我该如何去营救?」贺紫薰见他思念娘亲,想到自己自幼无父无母,

    不由跟着伤感起来,正欲软语安慰,又听他接着道:「我也很担心晏师姐与梦颖

    她们,醉花楼一战过后我们便失去联系,醉花楼实力如此不凡,也不知她们是否

    安好。」

    昨夜刚要了自己的处子之身,今天就坐在自己对面想别的女人,这还得了?

    贺紫薰顿时飞醋满胸,把自己当日在刘老三家中对男儿所说话语忘的干干净净,

    酸酸地道:「你倒挺会关心别人的,什么时候一起娶了啊?」

    墨天痕虽知她在呷醋,但还是脸面一红,支吾道:「我……我还没想过。」

    贺紫薰顿时杏眸怒瞪,一拍桌子,压低声音狠狠道:「你是打算吃干抹净就

    开溜,白赚我这个黄花大闺女么?」

    墨天痕忙道:「娶!娶!我当然娶!」

    贺紫薰秀眉一扬道:「好,那我问你,将来我与你那老相好,谁做大?谁做

    小?」她也无逼问之意,只是看男儿局促模样一时兴起,想看看男儿真实反应。

    墨天痕被问的一愣,道:「我算是儒门中人,按理可有两名平妻,不分大小

    的。」这话说完,心中顿时闪念道:「梦颖与薰儿我皆不可负,那定是要娶进门

    的,可……这样一来,我与晏师姐不就……」想到这里,晏饮霜那清冷带媚的绝

    世容颜浮现眼前,依旧如海棠灿烂,又如冬梅清冽,想的墨天痕胸中一阵苦涩:

    「难道这便是有缘无分吗……」

    贺紫薰对男儿的回答甚是满意,见他仍苦着一张脸,只道他仍在担忧众女安

    危,便开口安慰道:「好啦,只问问你而已,我说过我不会计较的。你若还是担

    心,我们一会便跟义父辞行前往鸿鸾,如何?」

    墨天痕也正有此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二人吃过饭,便同往缉罪阁而

    去。行至离门口不远处,却见贺立人一路小跑过来,看见二人,忙招呼道:「薰

    师姐,墨少侠,阁主请你们前去,说是有人来找。」

    贺紫薰奇道:「有人找来?什么人?」

    贺立人擦了把汗道:「我也不知。」

    墨天痕与贺紫薰对视一眼,皆觉有些奇怪,当下加快脚步,往缉罪阁后衙而

    去。

    当值期间,贺巽霆都在缉罪阁后衙办公,而非书房。贺紫荆引着贺紫薰与墨

    天痕快步来到此处,正见着贺巽霆将狼毫置于笔架之上。

    二人行礼道:「见过阁主。」

    贺巽霆颔首道:「来啦?来,薰儿,与你看样东西。」说罢,拿过放在一旁

    的一个木匣,从中取出一块漆黑描银木牌。

    贺紫薰眼尖,一眼看见那木牌背面用小楷刻着一个「薰」字,惊道:「这是

    我的腰牌!是从鸿鸾送来的吗?」

    贺巽霆点头道:「不错,随此而来的还有这个。」说着,从旁取出一封信来

    递与二人,道:「这封信我已看过,乃是向我讲述当日鸿鸾大战始末,并向我求

    援的信件。」

    墨天痕一听:「求援」,心脏顿时猛跳如雷,焦急追问道:「求援?难道说

    晏师姐她们仍在危机之中?」

    见一提「老相好」墨天痕便方寸大乱,贺紫薰柔唇一撇,不悦的道:「急什

    么,等我看完再说!」但想到离那场大战已隔半月之久,若仍写信请援,怕是那

    边真的未脱险境,她虽是心怀醋意,还是先以大事为重,展信起来。

    墨天痕见信上字迹工整秀丽,优雅中却隐有豪气,心道:「莫不是晏师姐来

    信?但愿她们都平安才好。」贺紫薰心中却是另有计较,直接往信尾署名看去,

    却见「寒凝渊」三字,当下应证心中猜测,道:「果然是他!」

    待到二人读了片刻,只听贺巽霆道:「信中所描述醉花楼大战,与你们别无

    二致,应是你们提到过的寒少庄主不假。他向我们求援,一是为了请我们增派人

    手,调查醉花楼与快活林背后阴谋,二是若有可能,再帮忙找寻你二人下落。」

    墨天痕此时方把信读完,其上文字与贺巽霆已大致说出,知晓牵挂之人已安

    全,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我们死里逃生,她们却并不知晓,我应当尽早动身

    往鸿鸾与她们会和,至少报个平安。」

    贺紫薰见他神态放松,好没气道:「安心了?」

    墨天痕应了一声,转身向贺巽霆道:「阁主大人,晚辈想去鸿鸾把师姐师妹

    接到此处,也好有所照应,她们身处是非之地,天痕始终放心不下。」

    贺巽霆笑道:「墨少侠言重了,老夫又不是你上司,你是去是留,又何必向

    老夫辞行?只是……」他话头一顿,看向一旁气鼓鼓的贺紫薰道:「有个小醋坛

    子,你得好生安抚才是。」他纵横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乃是一等一的,哪还不

    知贺紫薰正在呷醋?但他年事已高,年轻男女间爱怨痴缠在他看来甚是趣味,也

    忍不住调侃两句。

    贺紫薰被自己义父调侃的好生尴尬,露出少有的小女儿娇态,随口遮掩道:

    「义父!你在说什么呢!」

    贺巽霆抚须而笑道:「我不多管,我不多管!你们自己拿捏吧!」事实上他

    对墨天痕颇有好感,也希望他与贺紫薰能成眷侣,故而便也不多话,只是乐见其

    成。

    墨天痕自然也知他口中的「小醋坛子」是谁,陪笑道:「阁主,晚辈只是去

    报个平安,顺带接人,并无他意。」

    贺巽霆道:「有什么事,你们小两……咳……你们两个小辈自己商量便好,

    不必再问老夫了。」

    墨天痕欣然应道:「多谢阁主,那,晚辈告退。」

    从缉罪阁后衙出来,贺紫薰一脸闷闷不乐,墨天痕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肋

    生双翼飞回鸿鸾。贺紫薰看在眼里,更觉难受,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动身?」

    墨天痕道:「回去收拾一下便动身,薰儿,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奔波劳累,这

    次就不用与我同去了,到时等我将晏师姐她们接回,还得仰仗你安排住处。」

    「你就这么急着甩掉我吗?」贺紫薰酸酸地道,她刚刚破瓜,满满的小女儿

    心态,只期望能与爱郎天天腻在一起,永不分开,自然是很不情愿墨天痕如此着

    急离去。

    墨天痕一怔,不明所以道:「当然不是。」

    「那你这么着急作甚!你……你也奔波这些时日,且伤还未好,若真遇到麻

    烦……」虽知男儿要办正事,贺紫薰仍是控制不住,满腹醋意,然而话到嘴边,

    却将心中爱意统统诉出。

    墨天痕见她神情,知晓她关心自己,想到自家破人亡后除梦颖外还从未有人

    这般待自己,心中顿时一暖,揽住丽人削肩柔声道:「我们在她们的眼中失踪已

    久,她们定然焦急,早些回去也好让她们安心。况且鸿鸾并非安全之所,她们定

    是为了等我才在那里留守等待,所以我也不能让她们在那久留。至于我……」他

    说着,在贺紫薰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道:「放心,我一定会照顾自己,带着她

    们平安回来的。」

    贺紫薰噘嘴道:「义父刚放了我假,你就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养伤不是很

    无聊?」

    墨天痕笑道:「哈,难道你认识我我之前都没有休假过吗?」

    贺紫薰一窒,不想这次被他逞了口舌之快,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只听墨天痕

    郑重道:「薰儿,安心在此养伤便是,若是感觉无聊,不妨帮我多留意下快活林

    与各位神将的消息,一旦我将梦颖她们接回,我就该考虑如何救出母亲了。我们

    不能再像醉花楼那般打无准备之战,所以情报与各方助力缺一不可,这点,只有

    你能帮我了。」

    贺紫薰知晓男儿是把她当作自己女人,这才委以重任,心中甜蜜不已,也不

    再呷醋,乖巧道:「那你一路可得小心。」

    墨天痕亦柔柔笑道:「那是自然,我去去便回,决计不再让你担心!」

    贺紫薰听了此言,娇媚秀颜顿展,恨不得立马扑到男儿怀中,怎奈他俩身高

    相若,只得将小巧下巴轻搭在男儿肩头,在他耳边递上软糯轻语:「只怕你一转

    身,我就开始担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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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贺紫薰安排下,墨天痕从驿站取了快马,便向西往鸿鸾疾行。鸿鸾城与西

    都相距不足五百里,若不惜马力沿官道换马而行,只需四个时辰便可到达。此时

    并非战时,驿站备马尚用不得百八里加急,墨天痕没法频繁换马,从下午出发行

    至天黑,走了不过百余里,只得先找沿路客栈先行休息,明日白天再赶路。

    进了客栈,已过饭点,但此处毗邻官道,人员流动最是频繁,此刻仍有客商

    脚夫来往,进店歇息,将原本不大的店面几乎占满。墨天痕既寻不得独坐,又不

    愿与那些满身灰泥臭汗的脚夫挤在一桌吃饭,便要了间房,又向店家买了两个馒

    头,自己回房去了。

    墨天痕本打算早些睡下,明天一早便上路,然而楼下厅中仍是吵闹不已,加

    上寻母之事一直吊在心头,他又牵挂鸿鸾众女,一时也睡不着觉,索性抄起墨武

    春秋,打算出门找处僻静的地方去练剑。

    就在他转身锁门之际,同条走廊之上,一名老头带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姑娘正

    好在不远处开门进房,墨天痕只道是有新客入住,也并未在意,径自下楼去了,

    然而他若要多看一眼定会发现,这两道身影颇为眼熟。

    而那两名开门入住的新客,一老一少,老者蓄着三缕黑白相间的山羊胡,隐

    约间能看出年轻时也曾英俊不凡,但他眼中却写满贪欲,尽是猥琐yin光,让人难

    生好感,而少女圆脸大眼,梳着一头齐刘海配双平髻,绿裙红袄,俏萌不已,却

    撅着粉嫩小嘴,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若是墨天痕在此,必会震惊当场,随即紧张的拔剑备战,因为这一老一少不

    是别人,正是快活林的摧花药王与应在鸿鸾城中等待的薛梦颖!

    二人进了屋,梦颖径自往圆桌前一坐,留给药王一个冷漠的背影,随后道:

    「我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药王抚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也饿了,你等等,老夫去与你买来,你想

    吃什么?」

    梦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挥手道:「随便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快点!」

    萝莉美人恶语相向,药王也不动怒,竟乖乖的转身出门去了,只是刚迈出门

    口,又回头微笑对梦颖道:「你的心思,老夫有数,我的手段,你也清楚,你若

    是还想动你那些花花肠子,那老夫也不介意让这个客栈的人全数入土。」

    如此狠毒的话语,牵涉数十条人名,他却是语气平和,似是在与晚辈聊天一

    般。梦颖听了,只觉背脊一凉,止不住的浑身发颤。药王见小美女害怕的模样,

    甚是满意,门也不锁,转身下楼去了。

    听着脚步知晓药王远走,梦颖纠结良久,一对紧握的粉拳终是无奈的松开,

    长叹了口气,颓然趴倒在身前的圆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只已然磨的发旧的机关木

    鸟,满面哀色的低声诉苦道:「梦鹂啊梦鹂,我不过是出来找天痕哥哥,怎么就

    被这个坏爷爷给找到了呢,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原来当日醉花楼大战,梦颖听说墨天痕遭遇后伤心欲绝,当时拔腿就要出门

    寻找,被晏饮霜与寒凝渊好说歹说方才劝下。然而她对墨天痕用情至深,在柳家

    等待数日却毫无消息后,终是按捺不住,想要出门寻找,又被晏饮霜和寒凝渊拦

    住,此时她心中担忧紧张已达顶点,就如同当日在正气坛听到墨家满门被灭的消

    息时一般,于是嘴上假意答应继续等待,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出逃,自行往醉

    花楼遗址找寻墨天痕踪迹。

    怎料,就在她往醉花楼途中,前日大战中被段尘缘吓走的摧花药王竟去而复

    返。药王那时正准备前往城中一名物色好的美人家中采花,好巧不巧遇上独自一

    人在街上行走的薛梦颖。一见自己垂涎多日的小美女竟在深夜中落单,药王当即

    大喜过望,把那家物色好的美人忘的干干净净,径直跟上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便将梦颖制住,准备带往快活林。

    兴许是准备回到老巢再慢慢享用,药王这一路并未对梦颖做出任何的逾越之

    举,就如同爷爷待孙女一般好吃好喝照料着,也不从不对她设防。梦颖有几次趁

    他「不备」想要逃走,但每次没出多远就会被他抓回,然而梦颖却毫不气馁,屡

    败屡战,终于有一天,药王也觉得这般老鹰捉小鸡有些烦了,便当着她的面,将

    好心供她躲藏的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皆用「蚀血黄烟」毒成一具具形容惨烈的

    枯骨,梦颖何曾见过这种恶毒而血腥手法,当场被吓的花容失色,晕了过去。待

    到她醒来,药王便与她说,日后她再想逃,只要被他抓住,他便将她周围之人全

    数杀掉,这才断了她逃跑的念头。

    此刻,梦颖满面愁容的摩挲着手中那只旧旧的木鸟,自言自语道:「梦鹂,

    你说那个坏爷爷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呀?他虽然这一路都没对我做什么,但他看我

    的眼神一直怪怪的,就像……就像天痕哥哥看晏jiejie的眼神一样,我被看的好不

    自在啊……」发完牢sao,又想起不知所踪的墨天痕,小美女不禁又叹了口气,呆

    呆地看着手中木鸟。那是很久前墨天痕亲手制作并送与她做生辰礼物的,她一直

    非常喜爱,去哪也不忘带在身边,如今墨天痕生死未卜,她睹物思人,心中更是

    难受:「梦鹂,你说他真的逃出来了吗?如果他真的逃出来,回去却找不到我,

    会不会很着急呀?又如果……如果他没……」想到这里,少女却发现这是她绝对

    不能接受的结果,眼眶顿时一红,泪珠扑簌簌的在往下掉。

    一同胡思乱想,却没法改变现状,梦颖心乏体疲,不知不觉间眼皮也越来越

    沉,不一会,竟发出阵阵细微的鼾声。

    没过多久,外出归来的药王捧着一包油纸包推门而入,看见趴伏在桌上沉睡

    的青春少女,原本饱经风霜的jian邪面容竟发生奇迹般的变化,嘴角勾起温柔的弧

    度,眼中也一别往常,散发着温柔的神色。只见他蹑手蹑脚的将门闩拉上,又小

    心翼翼的将手中油纸包轻轻放下,尽量不让纸张发出一丝声响,再从少女柔嫩的

    手中取走那只老旧木鸟,动作轻盈流利,生怕惊醒她一般,随后,他将熟睡中的

    少女拦腰抱起,却并未大快朵颐,饱餐秀色,而是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

    将她肩头细细遮盖好。

    看着床上人儿那青春俏丽的可爱圆脸,药王的眼中竟满是怜宠,就如同在看

    自己熟睡中的女儿一般,那只曾施毒无数、害人无数的枯瘦手掌在她饱满光洁的

    额头上轻抚摩挲,力道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惊醒,又能让她更觉温暖

    舒适。任谁见了这幅画面,只怕都以为是一位慈祥老父带着年幼明珠,如此呵护

    备至,谁又能想到,这「慈祥」老头便是凶名恶名遍传江湖的摧花药王徐如玉,

    而这可爱娇媚的圆脸少女,是他从半路用尽手段留在身边的俘虏?

    一声「咕噜噜」突兀的响起,药王本以为是梦颖这小吃货的肚子里的馋虫作

    祟,仔细一听,却是自己的肚子发出了饥饿讯号。他转头看向桌上的油纸包,想

    了想,还是生怕纸包打开的声响会惊醒睡梦中的人儿,于是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

    了笑,坐回方才梦颖所坐的地方,托着从小美人手中拿下木鸟端详片刻,眼神突

    又转回往常的猥琐诡诈,阴恻恻地笑了两下,将木鸟收入自己怀中,这才枕着胳

    膊,嗅着小美人残留在此的芬芳体香安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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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天痕浑然不知与自己情义相牵的美丽少女就在自己咫尺之遥,并且身陷敌

    手,只独自在树林中练剑。他阴脉自成周天,运转流畅,虽仍无法连接阳脉,但

    就内力而言,已与阳脉健全之人无异,墨狂八舞在内力加持之下,即便不配合剑

    意,亦能有不俗威力,让他多少对救母之事添了些自信。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墨天痕阴脉畅达,反而愈渐精神,但看明月高悬,皎

    辉遍洒,知晓时候已经不早,想到明早还需赶路,便收剑返回。回到客栈,大堂

    中已无晚间那般拥挤喧嚣,只有值夜的小二在靠在柜台边撑着头打盹。墨天痕唤

    醒小二,像他讨了壶热水端上楼,在房中胡乱擦洗了一番,便也上床睡去了。

    天未亮,客栈门前又复喧闹起来,一些赶早的商人已纷纷起床下楼,准备整

    顿出发。墨天痕被楼下噪声闹醒,见屋中并无光芒,下床开窗望去,只见远山背

    后新日迷蒙,细光四射,正是拂晓前奏,便知该要上路。

    简单洗漱过后,墨天痕在大堂买了几个馒头,边嚼边等着杂役去马房牵马。

    早上商队动作频繁,人流极大,那杂役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将马牵来。见马匹已经

    到来,墨天痕又胡乱塞了几口馒头在嘴中,把剩下的馒头往怀里一塞,便翻身上

    马,向东往鸿鸾而去。

    墨天痕这边刚刚离开,客栈中便走出一老一少,正是与他擦肩而过的摧花药

    王徐如玉与薛梦颖。

    天色如今只有微亮,梦颖哈气连天的走着,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噘着嘴抱怨

    道:「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真是烦人。」

    药王嘴角一扯,很是想笑,却硬憋了回去,不想在美人面前流露出昨晚的温

    情,只是平淡道:「你昨晚刚过戌时便睡,睡到快卯时才醒,前前后后睡了足有

    五个多时辰,还嫌不够吗?」

    梦颖不悦道:「又不是自然醒,当然不够,难得不在坛中不需按时起床,谁

    知却被他们搅了好梦。」话一出口,她一张精致小脸便瞬间耷拉了下来,腹诽自

    己道:「梦颖啊梦颖,就以你现在处境,竟然还有心思纠结是否睡的好?」

    药王调笑道:「吃的多,睡的多,难不成你是只小母猪?」他说话时语调上

    扬,眼光怪异,显然「小母猪」一词在他口中另有含义。

    梦颖怒道:「你才是母猪呢!快把我的梦鹂还我!」

    小美女怒言顶撞,药王也不以为意,道:「什么你的我的,你都是我的!那

    木麻雀我看着挺喜欢,就自己留着了。」

    一听他要把自己珍爱的东西据为己有,梦颖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出手抢到

    药王怀中,想夺回木鸟。药王只是笑笑,闲庭信步般闪躲开少女的手掌,梦颖连

    番出手,却连他一片衣角也不曾碰着,反把自己累的娇喘连连。

    药王见她执着模样,好奇道:「不就是一只木鸟么?你若真喜欢这种机巧玩

    意,来日老夫买上他十个八个送你便是。」

    想到那只木鸟之于自己的意义,又想到自己绝无本领将它从这坏老头手中抢

    回,梦颖眼眶顿时一红,哽咽道:「你这个坏老头,强掳我不说,还抢走我最心

    爱的东西!梦鹂是我生辰那天天痕哥哥亲手做给我的,别的木鸟就算再好看、再

    精巧,我也不稀罕!」说到伤心处,已是哭的梨花带雨,豆大的泪珠纷纷滴落。

    药王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猜到几分,听她如此叙述,就更应证自己猜

    测,不禁鄙夷道:「那小子是桃花之命么,只凭这么个破烂玩意,就能将小美人

    的一颗芳心牢牢抓住,若是跟我做了同行,保不齐又是另一个摧花药王。」

    此时来往商队众多,虽是吵闹,却有不少人看见二人冲突,头驻足回望,又

    见那绝色少女正蹲在地上哭的伤心,不禁纷纷向药王投来奇怪的目光。药王对这

    些目光自是不以为然,只低声对梦颖说道:「你闹脾气,我不拦你,但你若不乖

    乖听老夫的话……」他话头一顿,双眼冷冷扫过周围人群,接着道:「老夫的蚀

    血黄烟还有不少剩余……」

    一听老yin棍又以无辜之人性命威胁自己,梦颖只觉一阵气苦,却又不忍周围

    那些无辜商贩因自己而遭飞来毒祸,小嘴一抿,挥袖飞速擦去俏脸上的泪痕,直

    起纤细的身板,娇嫩可爱的小脸上写满倔强,杏眸中尽是不甘与愤恨,樱唇微微

    颤抖着道:「好……梦鹂……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许伤害他们。」

    这种威胁药王屡试不爽,得意笑道:「这才像话,再过一会,载客的马车就

    该启程了,咱们就搭车走吧。」

    「搭车?你今日怎会想到搭车?」连日来,二人或步行,或共乘一匹,但都

    是避开人群,好掩人耳目,而这却次突然要乘车而行,梦颖心中一计较,便猜到

    了药王意图:「你还想用他们来威胁我?」

    药王轻松笑道:「哈,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只不是想舒舒服服的搭

    个车而已,你可不要这般诋毁老夫。」

    梦颖心中早已把这老yin棍诋毁了成天上万次,但她受制于人,只得无奈接受

    药王安排,即便如此,她仍是不甘地问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药王在身后随意找了条长凳坐下,招呼梦颖坐到自己身边,直到小美人带着

    嫌弃的神情极不情愿地坐到长凳最远端,他才缓缓地道:「先往东走一段,再往

    北,去快活林!」

    日头初上,大地暗氛尽扫,在鸿鸾与镐京的官道之上,一名负剑的墨衣少年

    催马西驰,准备与心爱的姑娘们汇合,迎接她们去往安全的所在,而大路的另一

    头,一名猥琐老头带着深爱这名少年的姑娘坐在嘈杂的客运马车中向东而行,那

    姑娘圆脸俏颜,不住的回眸西望,眼中既带nongnong哀怨,亦含些许期待,心中却迷

    茫而又担忧,不知自己将迎接怎样的命运。

    思念着彼此的两人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相背而行,不知下次会面,

    又是怎样的一番故事。

    ***********************************

    且说墨天痕马不停蹄,终于在晚饭时分抵达鸿鸾,也顾不得人困马乏,直往

    柳府而去。

    来到柳府门前,只见门柱牌匾之上奠灯未去,仍是花白一片,墨天痕不禁想

    起当日醉花楼大战,丝丝细节仍历历在目:误中jian计,青雾锁关,同门相残如人

    间炼狱;血浓于水,柳澄依为护手足横死当场,临终前吐露心声,寻回最后的温

    情;贺紫薰误解怀疑,挥剑相向,晏饮霜破剑解围;自己接连悟招,贯通剑意,

    又与寒凝渊、贺紫薰一同受困火海,激斗花千榭,这一幕幕从他眼前飘过,至今

    仍记忆犹新。

    看着那白幔奠灯,墨天痕心中一黯,长叹口气,便抬脚往里走去。守门小厮

    是杨宪源新派往此处的,并未见过墨天痕,此刻见有陌生人径直向里,连忙喝止

    道:「站住!」

    墨天痕见他不识得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