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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九)

    

洞房花烛夜(九)



    阿莫在外头立了好一会子,没再听着大动静才撩帐进来。

    自家七爷不见踪影也不觉得有甚怪异,只道他是偷着回来的,走的时候定然是偷摸走的。便只管看顾守玉。

    她衣裙齐整,阿莫撩起袖子看看,鱼油膏已是融进肌理,尚四小姐的形容外在完好无缺。而临下的彩墨图仍留在她肤上,轮廓干净,手腕内侧的重瓣牡丹与脚背上的半开桃花皆是栩栩如生。

    而冥王以血造就的长梗小红花已化进守玉的血rou之内,再不见印记。

    阿莫恐毁了这些好图样,拧了热帕子,只将她脸上糊的蓝蓝绿绿的油彩擦拭干净,又着小丫头进来拾掇床铺,忙了阵子,就留她一人在帐里睡着。

    守玉睡得浅,到黄昏时就躺不下去了,哑着嗓唤渴。

    “您醒了,只睡了这会子也好,今儿起夜就短了。”

    阿莫领着小丫头进来,端了茶汤来喂她喝下。守玉倒回去多赖了片刻,就让她扶着起身。

    新婚最后一夜是要轻松些许的,看床的婆子们来应个景儿,略说两句吉祥话便都散了,留两个小鸳鸯自在去。至第二日床帐顶上再挂供给祠堂里的老祖宗作耳目的紫桃儿之前,能够自在快活的时辰竟只有这些数了。

    守玉从知道了紫桃儿的监视作用,满心想着要带些种子回玉修山去,待长成之后,师尊师叔们要考较弟子们功底,就不必动脚了,便是在闭关之时,门中诸事也不怕有耽搁闪失。

    “我久离卢家岛,与七爷其实不大相熟,不过我所经历过的主子爷也好主子娘也好,总是喜欢乖顺些的,姑娘做此打扮,便很是乖顺,”

    她屈指撑起守玉下巴,端详了会子,很是满意,忽而又失了神似的道:“你要是我的……就好了。”

    守玉没听清,以为她遗憾的是自己与她不同族,怕的是等到事态复杂的时候不好掌控。

    “小姑娘,我挺喜欢你的,待这风头过去,要不要同我一起离开?”阿莫挑起她额前稍长的一缕碎发,比量比量,欻欻下了两剪子,“鱼油膏子再多涂几次,旁人的壳子就粘的牢固,再想除了得回自己的面貌,可不是容易事儿呢,姑娘生得好,若是拿你原本的脸面打扮,我还有更好的法子。”

    她弯下腰,把脸摆得与镜中的守玉一样高,接着道:“考虑一下吧,我是迫不得已拉你下水,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除了梳头打扮你,我还会做许多事儿呢,答应了吧。”惯是以平实面貌示人的卢家婢子,倏忽间换上双漂亮至极的湛蓝色眼眸,魅色光彩浮沉疯涨,从她眼眶伸出的的光束长长抵至守玉脸侧。

    “是么,你都会些什么?”守玉无有知觉,喃喃问道。

    “我啊……”

    阿莫发出的灵气没入她的神识之内,正待施行搜魂之术,忽而被交扭成一股、来源不同的两类抵御术齐齐斩断。

    她屏息凝神,瞳仁的蓝色占满整个眼眶,这意味着已然调动起全部灵气,轻易收手不得。便暂停了一瞬,未曾觉察出杀机。约摸着是触发某种护身结界,便收敛敌意与攻击性,极快地模仿守玉的气息再发出一道灵气探入,银白色探魂锁紧随其后,果然如入无人之境。

    但不知为何,所探知到的守玉经历见闻都不分明,直到探魂锁定在一张银发蓝眸的模糊面容之上,先前两股力量中的幽黑一股再次袭来,势头凶猛,似是失了另一道自同族魄石里发出的缠缚牵扯,便再无忌惮,兹一碰头便将她打出守玉体外。

    “得了我族人魄,还有个已具完满象的天兵庇护,真是了不得呢。”

    “我竟想不起来,你是如何被我哄进来的,”阿莫揉着眼角,试图缓解御魂失败后脑中不断绝的轰鸣声,苦恼道:“是不是你早迷了我的魂去?”

    “你究竟是个什么小姑娘?”

    守玉哪儿知道片刻之间阿莫就生出来这许多念头,她所感受到的是一小阵恍惚,不知碰上的是哪路迷魂术,险些就顺着她的话头做了应声虫,一时清醒了很是后怕,面上却是不显,只摇头晃脑往境中打量自个儿,“七爷说了要一生一世对我好,伙同你跑了,他却哪里去寻人过一生呢?”

    “是这样啊,”阿莫擦去额角冷汗,抖着手捧了木梳起来,给她通发,“婢子妄语,夫人听过了便忘了吧。”

    守玉点点头,“嗯,我记多了事儿头昏,你梳的头发真好看。”

    “夫人喜欢就好。”阿莫盯着她娇憨的面孔陷入沉思,此时也意识到方才启用秘术并未被她察觉,不免腹诽那位素不相识的族人,只一味默默付出到哪年月里才有出头之日。不过在她神识内留下印记的另外一位,也端的是偷摸鬼祟,不是鲛人族类的搜魂术,是摸不见其首尾的。

    如此推断,关窍还是在这位相识几日,就叫她知晓已负累情郎三名的小姑娘身上。

    可是因为从来见过得过的好处过于多了,才叫这姑娘满不在乎,才叫那些情郎们瞻前顾后,不知所措?

    掌灯时分,阿游一步一拖地回到房中,脸色差得很,像是累极了,行至床边,也不要人扶,搂住了守玉就往帐子里头栽。

    “哎呀,你要把我的头发压坏了,好不容易才梳得的,你沉死了。”守玉大呼小叫地唤人,要将他推开。“还有我的新衣裳,都压得不好看了。”

    老婆子们都不往跟前凑了,满屋子的小丫头谁有那么厚的脸呢?

    再听到里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啼,火热非常。

    “哎呀,好冰的手偏往人那里去,呀~七爷真坏心……”

    守玉听得外间无人,便不再嚷嚷,放开手脚给阿游渡气。

    他不知经了一番什么,亏损得甚是厉害。苍天明鉴,守玉上岛三日只睡了阿游一回,还不大尽兴,定然不是她的缘故。

    “好些没有?”守玉抚着他后背,见能睁眼了,贴着他嘴角就要再往里渡些。

    阿游不敢糟践,恢复些许就将她按住,堵着唇将溢散的多余灵气传回她身内,再助她运转两个周天,至血气通顺,才搂着坐起身,道:“嗯……我瞧瞧是什么衣裳……”

    “嘘吁……”阿游板着她左左右右瞧过一遍,吹出长长一声口哨来。

    “哇,阿游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守玉瞪大了眼,又是稀罕得不行,两手捧住他的脸,几根手指都扣进嘴里去,非要看看是不是藏了个什么好哨子。

    老靠着些微末伎俩得她欢心,阿游庆幸之余,总有不甘。

    “教你教你,你先撒开我。”阿游口齿不清地道,忍不住翻了她两眼,怎的老看上些不值钱的把戏?

    衣裳是阿莫坚持亲自给她换上的,做工很是精巧,胸前的布料与下裙的一样,是轻透的红绡纱,在胸前开了口子,露出两点润白的奶尖正合上边缘处暗红丝线绣成的六枚花瓣,在高挺丰满的酥胸上,组成两朵亮眼的小花。

    为了这点心思,上衣是用了两层料子,裙子就是单一层柔纱,守玉两条白嫩的腿在里头晃动,竟比大喇喇光着,愈加显得诱惑动人。

    她最满意的是每个脚指甲上亮闪闪的贴片,两颗大的一颗小的,在十个趾头上排成一条直线,甲面上空出的地方被金箔和闪粉以极致的耐心填满,烛光一打便有波光粼粼之感,这实在是死板古怪的卢家里,不可多得的无用又巧妙的心思了。

    后背与腰间的则是光滑的红绸,错落着五种花形的镂空,恰到好处地露出她肌肤上彩墨的花枝。

    这件奇巧的寝衣据说是四位看床嬷嬷的合力之作。整件衣服分量不轻,全靠颈部与腰间的丝带固定在身上,绳结又巧妙藏进了暗处,便显得飘逸风流,别具特色。

    光衣裳就是如此多的精彩,阿莫又给她梳了个新式样的发髻,又细致地上了眼妆颊妆,点过唇后,在守玉的坚持下,非把那些装饰指甲剩的亮晶晶的半珠和金箔贴在左边脸颊上。

    “不行…玉儿,”阿游搂着她直笑,“你穿这身我实在专心不了。”

    她做一点点打扮就够惹眼,多了就不知道往哪里看。

    “那也给阿游蒙上眼睛呢?”守玉跃跃欲试,扭着身子往上纵,就要窝了手心给他眼睛捂上。

    “别乱动。”阿游呻吟一声,被她乱动瞎扑地打到下腹,。为避免再受罪,就搂住了箍在怀里。

    守玉在他怀里还不肯安生,扭着挣出条手臂,念念叨叨道:“阿游,你要亲这里,不要亲那里,阿莫说了这些金点点白珠子都是吃不得的。”

    她指指点点的活泼样子实在招人喜欢,几乎将阿游心内烦闷一扫而空,他听了整整三日的“恭喜”,也不急此时在守玉身上感受到的喜气万分之一。

    他握住她腕子,拉到嘴边亲,边笑道:“吃了会怎么样?”

    “阿莫说会扒在里头肚皮上,吸住了就不撒开。”守玉转述着阿莫的话,在她要破开最大的一颗白珠子,分别贴在两个奶尖尖上时,阿莫就是这么说的,带着一脸郑重又心疼的神情,“七爷定是要吃的,不留神咽下去了,就会在肚里越长越多,大珠子生小珠子,最后人就变得像个装满黄豆的麻袋了。”

    阿游笑得直捂肚,“她和大师兄是一个地方来的,两处长成,说话却是一样的不着调。”

    “是吗?”守玉愣了一会才醒过味儿来,“她都是哄我的,守财奴!”

    她郑重是做假的,心疼那点儿边角料珠子却是真的了。

    越想越生气地要将扯掉身上的红纱裙儿,“还说是什么传家宝,这就是件破衣裳,哄我喜滋儿穿上了。”

    “她是替我守财,玉儿还是别怪她,怪我好了。”阿游去亲她气鼓鼓的脸颊,眼里尽是笑泪,笑过之后却倍感悲凉,就靠在守玉肩头,深深体会着她的温热香气。

    许是夺了他内丹的缘故,那死去的突豹所扮成的七爷,行事风格与他本人真有几分相像。鱼目披了层珠光,也做了多年真宝。

    他归家多日,所察觉的细节越多,越被当做原先的七少爷捧着托着,就越憋屈。这是那死豹子的功劳,而不是他的。

    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到,守玉开口要回山里去就好了,他就能接着回去受老罪过,而不必要见着卢家是如何腐烂直湮灭,还要下推一把至其更快没落的决心,或是揽一把救整族于危难,后将大权握在自己手里的责任心。

    “那你给我脱了。”守玉解不开脖子后头繁复的衣带,但还指使得了人。

    阿游望着她那比肚兜多不了什么布料的一身,眼里显现出别样的意味,“我看不必脱了,我也有套红衣,玉儿替我试试吧。”

    他下床兀自翻找一阵,抱了个包袱来,抖开来满目鲜红,却是件嫁衣,扯过守玉来,与她换上。

    “这衣裳真好看。”守玉真心喜欢,短暂地将今夜又睡不到阿游的苦恼忘却抛开,“上头纹样是凤鸟和牡丹呢,像是你身上的海贝海草,却是绣在哪处了?”

    她扭着腰儿到处翻找,又想到这些个物件儿硬挤在一块布上,是不大能铺得开。

    “的确不是北泽风物,”阿游张开手,等她投进怀里来,一抱紧了就散出股子愈加浓甜的幽幽香气,真是难熬。

    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接着说道:“这是我母亲的嫁衣,她从学会针线那一日就开始绣,进了卢家,没有用上。”

    守玉蹭着他,“是卢家的错,不是阿游你的错。”

    “也只有玉儿你一人会这样说,”他从她发顶一点点往下亲吻,停于颈侧逗留难舍,闷闷问道:“我唱的曲儿真有那么难听,连熙来也及不上?”

    守玉打了个呵欠,“好阿游,等我睡醒了再唱,可醒神了。”

    “玉儿乖乖,世上只你一人好。”阿游怕她就此睡去,哄着多说些话提神,“那豹子不讨你欢心便成了条死豹子,他日我失了你心,望玉儿也给我唱一回小曲儿。”

    “玉儿总是赤着身子在咱们跟前晃,殊不知,咱们这些人模狗样穿着衣裳的,在你眼里才叫个一丝不挂呢。”

    她这日拢共不过歇了两个多时辰,乏得厉害,揉着眼睛道:“是师尊下令要我那样的,你们谁敢违抗不成?”

    “你见着他是如何纵我的,可惹急了,师尊也是真要罚的。”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阿游,你们犯错了也是被师尊打屁股么?”

    阿游咳了一声,扭过脸道:“打别的地方。”

    “哦。”

    阿游凑在她颈侧亲吮,将衣襟扒开些,握住两只乳儿,把未硬起的泛红乳珠从那缺口处全部挤出来,贴上去含进口里,时轻时重地嘬吮,这么弄了会儿,他忽然停住动作,咂摸着口里古怪的油墨味道,“我的画仿佛被人动过了。”

    守玉叫他弄得星眼迷蒙,潮红满面,娇声道:“那儿痒呢,给抓花了就自己补了两笔,画得难看,七爷别怪罪。”

    “你只动了这一处,为何变了许多的样子。”阿游显然不信,这就要剥光了她。

    守玉却也不怕叫他看破,只是道:“阿游累坏了吧,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阿游扯了两把,便松开了手,“玉儿或许有呢,我觉得玉儿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得了许多咱们没有的本事。”

    “阿游是醋了?”

    他笑道:“没有能装下的大缸,不敢吃玉儿的醋。”

    “那阿游要什么?”

    他眼里映着红衣的守玉,定定怔了会儿,忽然觉得摇摆不定一颗心,“咚咚”跳动地更加有力。

    他张了两回嘴,才出声求助道:“玉儿,今日过了祠堂就该闭门,帮帮我。”

    “阿游这时候说出来,就不怕我不答应了?”守玉一下一下戳着他腰侧,那处最是脆弱怕痒,就见他忍不住直发抖,还将身往她指上迎,

    阿游耐着性子等答复,守玉忽而道:“阿游,你得给我跳回舞。”

    那豹子曾提着小傀儡给她跳舞,可要阿游提着他亲娘献魂而成的傀儡戏耍,是难为人了。那么要他本人跳一个,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阿游有她点头应允的把握,还是免不了被简易到荒唐地步的条件镇住,略有不甘道:“唱曲儿不行吗?”

    守玉却摇头,“不要,熙来会唱的。”

    阿游坚持道:“他走调。”

    “没关系,走调我也能睡得好。”守玉扭身自他怀里出来,“你快些去吧,我替你遮掩过去就是,可千万万小心,有什么闪失了,我哪里再去寻个这样好看的阿游呢。”

    “好。”阿游应声便隐了身形,出门去了。

    待他离去,守玉将阿材提出,令他变作二人身形,藤蔓变幻多端,投于床帐之上的缠绵黑影或许能糊弄过去不知何时会进来察看的看床嬷嬷。

    守玉打算得好,阿材却不愿如她的意,“顶着别人的脸,我做不来。”

    守玉面上冷了几分,扣着脚上的亮片,口吻随意道:“诓我去春宵楼,往别的男人床上送的时候,不见你做不来。”

    阿材没料到她现在翻旧账,而且还很是当真的样子,将他作亲热姿态缠上腰身的藤蔓都拂了下去。

    “那事儿不都过去了么,”阿材挺不好意思,“今后我只听小姐一人差遣就是了。”

    “我得看到诚意,”守玉道:“最起码得为从前自作主张的事赔个罪。”

    阿材没说不好,他隐隐有个猜想,若是打定了主意不出手,这一遭不论混得过混不过,在守玉心里至少得在往下降两三个位份。届时连她最先得的那个低阶灵宠小花也及不上,说不定哪天兴致正好,就给炼化了个屁的。

    他也只是想想,并不敢问出口的,似是没有得来确凿答案,就不必面对那样的下场。

    只有专心化形,分出两个主枝来,一个仿做阿游身量,另一个更细致化出守玉样貌。

    而守玉真身,有另外一场戏要赶。

    她安置了阿材,就分神制出个小幻境,里头一般的做新房布置,待锁子链里的半张黄符生效,将那位故人送来后,立马将人罩了进去。待阿材化形无虞,她便也跟着进了幻境内。

    红衣似火,美人绝色。

    红衣是为阿游穿的,扮成个绝色美人,却又等来另外一个。

    在这大好的日子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为她添些红妆,一个要她铭记过往,另一个当她做复仇的军令状。

    守玉瞧他一身灰衣,便认出来这是尚在银剑山做大弟子的明恩,一瞧见他的脸就想起来那时受的罪过,又忆及冥王那番话,便决定不告诉他时空不同这事。

    偷盗赵母魂魄的事过了这么久才被撞破,又没甚明面上的追究,应当是冥王们的遮掩才有的结果。

    只拿不准,这时出现的明恩有没有去过妖兽山谷,有没有遇见过她。

    “来的可真是时候。”守玉边解衣边道。

    他抚住她腰肢,制停了其后的风sao动作,上上下下打量一遭,皱眉道:“你跟谁的洞房花烛夜?”

    她穿红极好看,外头红衣脱下里头那件儿还是红的,没想到更好看。什么要紧的都没遮住,又什么地方都遮着点儿。

    “傻子…”守玉反应极快,满脸堆笑扑进她怀里,佯作埋怨道:“你在这里,我在这里,还问是谁的,还能有谁的?”

    他并不肯信的,但是守玉抱着他脖子使劲亲,亲得他眼花。他又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摸了一手油墨,虽不是常用的颜色,但的确像是出自他的笔下。

    而且这人儿还好声好气说道:“你躺着就是,我伺候你呀。”

    那是何等的小意温柔,叫人一眼也不忍移开,美梦似乎该在她身上永远应验。

    推着他躺倒了,守玉爬到他身侧跪坐下,好一会儿没动静,引得明恩待不住要起身探看时,就勾着他的手按在自家奶儿上,更伏低了身子贴近他的脸,问道:“你觉着我打扮得可好看?”

    明恩歪头打量,说不出什么不好,“还……还成。”

    “我不想弄毁了口脂,你说好不好?”脸颊上的胭脂与本身的血色相融,此刻的守玉可亲可爱得笑一下就能了结他性命。

    明恩略愣了会子,才品出来她说“伺候”的意思,竟是要用那张娇艳绝伦的小嘴来行事,便确认当下是身在无妄梦里了,磕磕巴巴道:“好、好。”

    他偏过头,扯了自己衣襟来闻,晨起昏时的两次沐浴习惯,令得这清梦里存不下什么异味。他只闻得到守玉的香。

    “夫君答应就好,你信不信,我能令你永不忘记?”守玉笑开了,从前对着他的十分敷衍,这时做到了十二分真心。

    明恩再不信,当她撩开纱裙,显出来腿心那儿鲜红莹润的xiaoxue时,他也是信了。

    “怎么红成这样?”他拧着眉,模糊记起得了个治外伤最好的膏子,遍身寻过也不见踪影。

    守玉不常见到他这傻样,乐呵呵道:“是大喜的日子,自然得哪哪都红些,才算是将我亲亲夫君放在心上。”

    她把两腿张开,一只手撑在他小腹上,又扶正早就昂起头的那根,对准湿糊糊的xue口,仰着身子往下坐。

    “夫君~好撑人呢。”守玉扭着腰儿,款款往里纳,很快便吃到底,坐到他胯间歇了口气。好在先同阿游混了一气,湿软合宜,不必受多余的苦头。

    明恩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由自主箍住她,上下提了数回,许是撑得更开了点儿,自下腹炸裂着往上窜的麻胀爽痛才减退些。

    “就会欺负人。”守玉给弄得险些就此去了,半真半假地埋怨了句,就不敢再磨蹭,两手攥在他臂上,转着腰臀磨动不停。

    雪白软弹的臀rou堆垂下来,碰着他腰胯间支出的硬骨头,而细腰绷得直挺,不时因了什么刺激而阵阵发颤。

    明恩昏沉无间,愈发不敢妄动,咬住他的寸寸软rou似乎修至化境,牵住他命,扯动他魂。

    “啊……”他张着嘴,像是要唤她句极亲热的什么。

    无上快慰自交合之处蓬勃爆发。要成仙了,要死去了。这到底是如何复杂强烈的感受。

    他还没分辨出来,要呼唤出声的亲亲爱人就如吉光片羽,募地消散掠去。

    是梦总要碎的。

    梦便碎了。

    “嘶——”守玉将幻境撤去,捂着腰,没好气骂道:“杂碎死鬼,活该剁吧剁吧下油锅里。”

    便听外头似是跌脚一声,看床嬷嬷急声道:“新开头的好日子,夫人担待些,可别骂跑了喜气。”

    凝神探看一番,便知胸前的锁子链里去了一张符纸。

    她松下精神,大张手脚仰倒,砸进散发了馥郁潮湿草木气味的软被上。密匝匝的软嫩绿枝游来,温顺地垂于她的颈侧。

    “做得好。”守玉抬手碰了碰,头一歪就睡死过去。

    ————————时空回溯分割线————咻——————回到守玉被明恩秘囚于银剑山第二日——————

    银剑山的弟子舍内

    明恩醒来,发觉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地上,一抬头与旁侧拔步床上的合欢道女修看了个对眼儿。

    她亦是才醒,一张脸上满是睡痕,顶着头乱发,咕哝道: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周遭哪有什么红帐白烛,哪有那般老练周到带他通往极乐之地的好娘子?

    还是在他自己的卧房之内。

    原只是个梦啊!

    他两手一摊,仰躺回去。

    床上人还叫唤了几声,没得回应,摸下来坐他腰上。

    她伏低身子,两手扳正他的脸,问道:“你还来不来了?”

    “没不让你碰,哪里都给你碰过了,让我亲你也亲了,好多次呢。”守玉忿忿想到,就是师兄们也没干杵着让她亲那样久。

    “还来多少回是多呢?”

    “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好放纵过甚,坏了修行你师父要罚的,罚你不算,我无辜成了大恶人,可受不住鞭子棍子的   你说是不是……”

    “你话真多啊。”明恩捂着眼,嘴角弯上去,觉得不是第一回听她梦里人唤他大人。

    还有什么,夫君?

    “小艳鬼儿,你还有多少面孔是我不曾见过的?”

    “你这人好生贪心,还没足够,我都快给你掏空了,”被唤作艳鬼儿的人很是不服气,她脸上连血色都不剩多少,何来艳丽一说,攥着他衣裳大撕大扯,乱碰到他腿间去,少见多怪道:“诶,你今儿个怎的了,到这份上还搭搭吊着的……”

    忽而大彻大悟了似的长长“哦”了一声,她眯着眼,笑得很是促狭,欢快道:“我说什么来着,总算过了劲儿吧。”

    “你闭上嘴,吵死了。”明恩低吼道,脸上尽是恼羞成怒,很不自然。

    “哦。”守玉低低应了声,又道:“是要放了我吧?”

    他挣起来,将她反扑在身下,咬牙切齿道:

    “还早得很。”

    虚弱的俏美人本就娇气,又敌不过他故意使出的蛮力,只得软声求道:“哎呀,到床上去,地上可凉可凉了。”

    “那你在上头。”明恩又一挣,搂住她翻个身后举着坐在自己小腹上。

    美人儿擦了把泪,稳住微晃的身形,磨磨蹭蹭地将两腿打开,垂眼瞧着挨在自个儿腿根的那坨,哈出口灵气往上弹去,见它微微抬起了些,没等守玉起身往上坐,又啪的垂下去。

    她觑着明恩神色,攥起那东西在手心里搓了许久,仍是软吊吊的,便道:“我没劲儿。”

    “我也没有。”

    “那就这么坐着?”

    他抬手握住她腰儿,晃了两把,“就坐着。”

    “哦。”守玉苦撑精神坐直,揉着指上的一个个齿痕,这些她冥思苦想逃生之法时向外投射的内里波动,深刻地印在皮rou上,抚摸过牵起艰涩细微的痛感又渐渐平息。好难啊,自下山起遇到的所有事。师兄们全加起来也没有她屁股底下这人难对付。

    唉,好难啊,便是这样难的,才会令师尊松口,要她下山历练一遭么,不然回了山里,个个师兄都有长进,只她一人不但不进,反还将学过的本事混忘了,可真是没脸。

    她轻轻推着这位不好说话的青年剑修,“你放我家里去一遭,见过哥哥后便还回来,由你快活去,好不好?”

    便是在这一夜之后,明恩迷上守玉晃着奶儿坐他腰上的场景,他焦躁又热切地期盼着,现下尚且满怀敌意戒备的人儿,有朝一日会身穿红嫁衣热情似火地扑进他怀里来。

    他用“梦里”经验老到的守玉,为难未有经历又重伤初愈的守玉,还怪她不肯上心,实在是胡搅蛮缠。

    明启然赴人间之前,曾与留守冥府的十一位冥王打了个赌,“若有教化,有师长兄弟伴随,令其自小儿里便明理知义,认清肩负责任之重大,必不再跌进同一个坑,就是将他推进去,知晓了利害关系,也能凭本事爬出来。”

    明恩是他亲力亲为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大弟子,瞧着他从个花生米大小的黑玄碎玉长到有人样,当是有此般自信。

    明恩实在给他长脸,他哪是没有跌跤,那坑还未成型,他就赖死了不起身。

    责骂鞭打不起作用,谆谆善诱只得来他一句“师父你莫不是被夺了舍”,便是将他师兄弟全拉下了水,也没有冲淡守玉一分珍贵。

    可喜可贺的是,明恩的期盼不会落空,此时离他自白蛇转世的守玉身上窥破机缘,得回全部记忆后回去冥府,也不过几日功夫了。

    他会想起来,那个盖着顶老旧盖头同拜天地的小白蛇,也是穿着身红衣嫁给他的。

    “我不喜欢这颜色,刺得眼睛疼。”她抱怨着,到底没把身上的旧嫁衣脱下,笨手笨脚地忙着剪要贴在窗上门上的纸花。

    天可怜见的,她才长出的手来多会儿,就要做这样精细的活计。

    依照他们定居的山村“新娘着旧衣,越过越有福”的习俗,她已是旧嫁衣见证的第十八位新娘,最早的那位最有福气,嫁了个好郎君,生了八个孩子,活到八十八岁。

    许是福气渐薄,后头的新嫁娘都有不一样的人生。

    明恩沉默良久,捏着她的腕子道:“你的那位哥哥,可做得了你的主?”

    守玉想了想,赵府里的一应事宜都归哥哥做主,她家去小住的那段日子,自是由他安排,便点头道:“我跟他一个姓,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你亲我一口。”

    “亲了。”守玉低头就是吧唧一口,“可要我放了我。”

    明恩摇摇头,“不对,你不是这样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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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玉:谈笑间不但纹了个身,还美了个甲。

    明恩:谈笑间开启地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