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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党争之于大梁实乃利过于弊……”他浑浑噩噩地说了一串话,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点什么。他说完之后,另外两人也接着说了,纪别更加没心思听了。但程殊显然对薛庭安的观点更为感兴趣,他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薛庭安原本有些紧张也渐渐放开了,他对答如流,看程殊的样子也十分满意。问了这个惊天动地的问题后,程殊又随和地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直到纪别弓着腰站着已经腿脚发麻,才听到程殊的宛如天籁的一句话:“福顺送一下诸位大人。”纪别听见身边的薛庭安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三个人又像进宫时一样被领了出去。因为福顺在一旁,因此薛庭安就算再想和纪别说话也只能强忍着,他频频给纪别使眼色,纪别不想理他,因此只当看不到,他知道这件事还没算完,起码对他来说才只是个开始。果然到了宫门前,福顺给了纪别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悄悄地指了指自己脚下,纪别瞬间就明白过来,也动作极小地点了点头。第12章再见时分其他两人没看到他们之间打的哑谜,赵言理知道他和其他两人并非一路人,便找了借口早早分道扬镳了。薛庭安和纪别回家顺路,便没乘马车而是慢慢走着。纪别心里焦急,但架不住薛庭安拉着他没完地说话,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听。薛庭安似乎被程殊突如其来的“策对”搞得一头雾水,拉着纪别喋喋不休地宣泄着:“束之,你说太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太后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太后也不过垂帘听政的一介女流,能有多大的能力,但看今天的情形,陛下似乎还也知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态度?”“季平兄。”纪别喊了薛庭安一声,但薛庭安没听到,他只好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季平兄!”“啊!束之有何高见?”薛庭安回过神来对纪别说。“高见不敢当,季平兄尽管安心,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小人物,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更何况太后今日找了我们,岂不是说我们反倒无碍。”薛庭安似乎被纪别说服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只不过殿试策对中出了藩王的题,还以为太后娘娘志在削藩,却没想到……哎……”纪别听着他抱怨,没再说话,薛庭安见没得到回应,接着自言自语说道:“束之,你说太后还能垂帘听政几年,如今她想做的种种事,几年后皇帝可还有按照她的意愿做?”纪别摇了摇头,不知是何意,但他在心里薛庭安始终是个土包子的形象,也没想到能得到什么回应。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分岔路口,薛庭安一肚子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拱手道:“束之,那你我就此别过,但等翰林院中再见了。”纪别跟他道别之后却没直接回家,而是原路返回,直接回了宫。宫门口,福顺仍在原地等候,见到纪别匆匆赶来的身影,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状元郎?”“福公公啊,你莫要取笑在下了。”纪别露出了苦笑,但和福顺对视的一眼,两人心里一切都明了。福顺看纪别的眼神远不是一个宦官该有的样子,而纪别也不复最初的恭谨。似乎带上了上辈子的记忆后,什么都变得尴尬起来。纪别和福顺面对面傻站着,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纪别先说道:“福公公,不如我们先走着?”“走……那走吧……”福顺一伸手,让纪别跟着他走。长春宫里,李漠已经回了殿里,程殊正站在偏殿中等着纪别。此时,偏殿的正门大敞着,但宫人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几个程殊的心腹守在外面。纪别进殿时,像是又回到了上次见面的那一刻,程殊端坐在主位上,似乎即将要见的是情人或是老臣,对她来说并无两样。程殊今日穿了栗色宫装,显得十分端庄,但同时也让她看起来有些老气横秋。明明十几岁的年纪,穿上了这身衣服,又刻意沉着脸,竟像是将近三十了。纪别进去先露出一脸讨好的傻笑:“阿殊,这几日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找我,可算叫我等到了。你知道吗?这几日我真是想你得紧,读诗的时候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还真是不假,我每天辗转反侧……”纪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程殊的脸色。程殊不只是沉着脸,而且脸色十分难看,她听着纪别的话没有一丝反应,而是眼中带了一次说不清的嘲讽的意味。“阿殊……”纪别收了声,带着些期待地看向程殊。程殊一挑眉毛:“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纪别没敢出声,因为他着实心虚,虽然他一直又装醉又装怂什么都没做,但也否认不了他刚从温香软玉中出来的事实。程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向了纪别,直到站在纪别面前后,她冷笑了一声:“行啊纪束之,你自己闻闻你这一身脂粉味。”程殊咬着牙说道:“令人作呕。”“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纪别恨不得双手高举被脱光了验身以证清白,“阿殊你相信我,我是被他们拉去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们会叫那些女人,我肯定打死都不愿意去啊。”见程殊还是没反应,纪别双腿一软就要往下跪。“你给我站着!”程殊却瞬间看透了他的想法,高声一喝,“你还要跟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纪别想到了他上次抱着程殊大腿不松手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着急就跪了下去,这次要不是程殊叫住了他,他便又跪下去抱大腿了。此时程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有点无奈有点气急败坏,还有些想笑,她看着纪别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呢?上辈子也没见你这样犯傻。”纪别说道:“那是因为我上辈子不够珍惜阿殊。”他边说边试探着去拉程殊的手。程殊一惊,下意识地甩开了纪别,又后退了一步。纪别明显有些受伤,问道:“阿殊不相信我是吗?”“不是不信你,”程殊说道,“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纪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阿殊,我知你在担忧何事。你今日甫一提起党争,我便知道你内心所想,你担心我再次因党争之事而被卷入其中,便想提前改变眼下党争纷沓的状况。”程殊不置可否,纪别接着说道:“但是阿殊你想的过于简单了,上辈子最后,那位皇帝拼了命也想分散大臣的权力,甚至将宦官的地位提了又提,但最后怎样?还不是南党和阉党斗得你死我活,你可曾见南党式微了?”他自问自答道:“并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