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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还好,绵绵不绝地胡思乱想是不是太傻了点儿?虽然他现在依旧会为黑发少女提起“成名”的随意态度又是放松又是委屈——那些夹道等候的鲜花与掌声也算他们共同的目的,不是么?想到这里,埃里克反倒有些希望从蜜萝眼里看到些哪怕是嫉妒、怨怼之类的情绪了。“你也可以请卡洛塔这么做。”埃里克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蜜萝却仿佛看到了末世那些学龄前的小家伙们嘟着嘴生闷气的模样。“不错的主意……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好吧,据说艺术家这种情绪多变的生物是需要顺毛摸,黑发少女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每次被埃里克还回来的空篮子,表示自己耐心充足。“西德尼,”蜜萝温柔郑重地喊了埃里克告知她的名字,尽量把语气调整得像胜利圣母街上最受孩子们欢迎的格蕾丝太太一般慈祥,“我听说,开解他人时,自身也容易受影响——作为克莉丝汀的亲人与你的朋友,倘若你因开解克莉丝汀感到任何不适都可以向我发泄。或者你有别的什么烦心事?总之,我不希望在克莉丝汀一夜成名之前,她所敬爱的‘音乐天使’就陷入忧郁或某些更糟糕的情绪之中。”事实证明,蜜萝对埃里克前些天的异常情绪并非毫无觉察,虽然……方向完全错误。“倘若你愿意把此刻的体贴用于歌唱,那就再好不过了。”埃里克仍为此感到一丝丝暖意,但他注视着黑发少女诚恳的眼眸,对自己的心思绝口不提,反而玩笑般叹息。蜜萝感到自己的艺术家朋友的情绪似乎比之前好转了点儿,但又显出一种熟悉的倦怠。在末世,这种倦怠的状态反而比一切和平年代所谓“扭曲”的心态更为危险。尤其是某些能力棘手的新人类,一旦倦怠之情过于深重,不是结束自己的生命,就是疯狂地打算帮助所有同胞“解脱”。埃里克当然没到那地步,倦怠的情绪在他心间也不过刚刚萌芽,或许就只是偶然的一闪念,但蜜萝仍不敢放松警惕。黑发少女眼里显出挣扎的神色,半晌,才妥协般轻声道:“西德尼,下不为例。”什么……下不为例?埃里克只来得及在脑海中划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就被一阵奇异的歌声攥住了灵魂。“现在闭上眼睛,我亲爱的朋友,夜幕即将来临。此刻你将触碰,我所描绘的一切,请用心聆听,随我踏上那梦中的旅程。”这歌声轻轻缓缓,句与句之间的停顿循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每个短句末尾都带着勾人的尾音,音调起伏分明并不惊人,却莫名令人难以逃离。“日光下,你听见浪花拍打的声音……”“我听见浪花拍打的声音,是日光下金色的海面……”“海鸥的振翅混合着潮声……”“海鸥的振翅……潮声……”“温暖的话语顺着海潮进入你脑海,而你不必铭记她说了什么。又一次响起,那温柔的絮语,在你耳边轻问:我在这里,你因何忧虑?”两人奇异的二重唱就在此处交换了主导——蜜萝的歌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相应的男声却在她刻意引导下,由单纯的应和呢喃渐渐壮大起来。“我强烈地渴望你,青春与美貌,你的青春与美貌如此令我着迷……”“可这幸福随时都可收回吗?”“可这幸福随时都会收回吗?”“这全是你对我的折磨!”“濒临死亡,这便是我的命运……”“濒临死亡?”“因我已陷入你雾一般的心灵。在那里,欲念之林将萌发炽烈的爱火……”“令我颤栗!”“令我颤栗!”“美与丑不再有界限!”“美与丑不再有界限……”若说蜜萝先前还是刻意的退让,到此刻便已是茫然地应和了。她不是第一次听埃里克高歌,也不是第一次听说爱情,但她没料到这两者的结合竟会产生如此惊人的质变。黑发少女翕动嘴唇,试图找回一点儿“新人类的尊严”,最终却只是犹豫着唱出这支曲子的尾声:“在我的世界里不存界限,也许你愿意来看看?”我们无法强求出身末世的少女立刻了解如何感受或回应一份爱情,但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听闻如此雄奇的歌声。作者有话要说: 注:歌词改编自德语音乐剧第二幕靠后,范海辛催眠米娜的唱段(也是我的入坑曲)话说TB叔的德古拉真是分分钟苏爆我的少女心啊以及,本蠢当年如此嫌弃德剧画质,当了坚定的法剧派现在,所有自己说过的话都一句句全部吞回去QAQ感谢宝冢的小jiejie们,再是德奥法剧的小哥哥们教会我……做人不能太头铁,看音乐剧也要有耐心QAQ最后,个人感觉这一章是目前的糖量巅峰嗯,本章又名:惊,黑发少女撩汉不成反被撩2333☆、教堂私语蜜萝觉得自己恐怕遇到了一个假的追求者——自从那天好心催眠西德尼过后,她已经一星期没见到自己这位害羞的艺术家朋友了,就连乐器的学习都又转由埃里克神父代为教导。亏她还刻意对他关于两人合唱的记忆手下留情!蜜萝恶狠狠地拿手指戳着黄铜圆号的音孔,原本柔情的乐曲生生被她吹出了两军交战的气势。“蜜萝,我以为这支曲子里思乡的主人公是一位旅人,而不是一位铁血元帅?”埃里克忍无可忍地叫停了少女的演奏,并开始怀疑那天那令人甚至不敢回想的歌声不过是自己被蜜萝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气疯之后的错觉。埃里克当然不会忘怀那天的合唱。老实说,音乐一向是他在明白自己不得不背负的原罪后,虽不常用但最为自负的武器。那时候,他却感到自己在那迷人的乐声中如还不如待宰的羔羊——羔羊尚可在屠刀临身时发出几声软弱的哀鸣权作抗争,而他,他预感那乐曲开场时,倘若不被邀请人允许,或许他轻易便走完一趟由生到死的旅程,而全程毫无声息……当然,他相信蜜萝此举纯然出于善意,但其间卓绝的功效绝非某种高明的催眠术所能达成——他虽记不太清具体的内容,却感到自己那时一定对蜜萝倾吐过心意——黑发少女这些天来时不时咬牙切齿的状态显然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惜重唱结束前,少女的声音太轻太细,纵然敏锐如埃里克,在近似催眠的状态下也没办法清楚地回忆起少女的态度,否则何至于一连好几天使“西德尼”这个身份避而不见。而蜜萝还记得熟悉之后,西德尼嘱咐过自己,他虽然是这座巴黎歌剧院的主人,他本身的存在在巴黎歌剧院却还是个秘密。于是长期在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