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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道:“她还念咒。”太子瑰已追了过去,大声呼唤茱茱的名,近了才发现,茱茱的步态十分奇怪,踏歌似的一顿一顿的,口中念念有辞。“誓将去汝……适彼乐土……誓将去汝……适彼乐土……”梦魇一般。太子瑰不敢惊动她,只悄悄跟在后面。茱茱来至池畔,依然不住足,头微微昂起,望着天心的圆月。雪白的裸足陷入滩涂泥泞中,迷怔一般,朝深水处行去。太子瑰一把拽回她,紧紧抱住。茱茱望着天,不停挣扎,“誓将去汝……适彼乐土……”太子瑰亦抬头望天,那一轮月于奔涌的云海间沉浮,阴晴不定,似一张苍白狰狞的人脸。他的心狂跳,焦急地摇撼着茱茱,“好茱茱,醒醒!”茱茱停止挣扎,举头看他,迷离的双眸,半晌才有了焦点,“哦,殿下。”“你刚才——”“我看到一条梯道。”茱茱四顾,有些失落。“梯道?”“通往月宫的梯道。月很大,离我很近,好像上几个台阶,就能迈进去——”太子瑰轻抚她的乱发,“你这是在做梦。”茱茱心中疑云陡起,不由得抓住太子瑰的胸襟,“殿下,我不会是——”太子瑰连忙道:“梦游而已。”“我——”茱茱的眸中满是惊恐。太子瑰将她按入怀中,“是也没关系,有我呢。”池畔风急。“我们回去吧。”太子瑰抱起茱茱,疾步走回寝殿,进门前,叮嘱廊下婢女,“此事不许说出去!”*七月末,南越来攻,侵扰玟之南疆。太子瑰请缨出征。他自认为在婚姻一事上有负国家,欲以军功弥补。留茱茱在馆娃宫,他不放心,遂将她送去碧落宫祖母处。祖孙间有一番恳谈。隐侣一湘夫人摒退侍从,只留曾经看顾过幼年太子瑰的两个老婢在旁,直言问:“太子妃近来的情况,不太好吧?”太子瑰犹豫了下,点点头,“但她不狂暴,不伤人。”湘夫人叹口气,“你这样多辛苦。”她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当时垂垂老矣的先玟王,在丈夫逝后,度过了漫长的孤孀岁月。在情感方面,她从未被开发过,看到别人陷入情爱纠葛,只觉得他们自找苦吃。太子瑰对她一笑,“也不是不快乐。”想了想,恳求她,“拜托您,看护好她。”湘夫人无奈了,“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放心?”“不要教我伤心。”湘夫人抬目,犀利地望向他,辞气却是和婉的,“我们以香药为生涯的人,最珍重一双手。我连恶浊的东西都不触碰,又怎会教它们染上血腥气?”一个老婢笑了,“殿下有所不知。夫人的娘家顼药氏与妃殿外祖母的娘家崎巫氏同为女系氏族,从来惺惺相惜。崎巫氏陵替衰落,夫人一向引以为憾,对于伶俜孤弱的妃殿,亦只有怜爱。”太子瑰敛衽,朝湘夫人叩首,以示歉意,“是我出言无状,请祖母勿怪。”*太子瑰密嘱湘夫人,月圆之夜尤其要留意茱茱。于是,月将大明时,湘夫人将茱茱移入自己的寝殿,便于监护。初两日皆无事。第三日,湘夫人夜半醒来,见茱茱曲腿坐在卧席上,一只手平移,摩挲着虚空,神色专注。“茱茱?”茱茱侧首看她,半晌歉意地一笑,“吓到您了?”“你在摸什么?”“台阶呀。殿下说,这是我的幻觉,可摸起来这样真实。我有时真想走上去,看看月宫里到底什么样,但我答应过殿下。”“除了梯道,你还能看到什么?”茱茱摆首,“我么,仅此而已。据渌姆讲,我外祖母和母亲能看到许多鬼怪与祖先亡灵。”湘夫人暗想,这狂疾大概是个渐进的过程,茱茱的症状尚轻,有鬼怪幻觉时,人大概会变得狂暴。所以,仲缦会砍伤子蒹,而茱茱的外祖母,据说是在咬下并吞食其外祖父的耳朵后,被鹿师氏秘密处死。茱茱看出她的疑惧,轻声道:“夫人,您教人打造一副锁链,必要时把我锁起来吧。之前,我提过几次,殿下总是不肯。”“这不好吧?”湘夫人犹豫。茱茱肯切道:“殿下宽纵我,我既感激,又不安。若您能依我之言,可为我省却许多烦恼和麻烦。”湘夫人颔首答应。两人躺下,各自安睡。茱茱阖上双目,再张开,那梯道依然在,她甚至听得到斤斧丁丁的斫木声,闻得见月桂芬馥的香气。*太子瑰醒来,望一眼窗外,晓星荧荧,曙色将艾,遂又躺回假寐。莫名的惆怅盘旋胸中,始终不散。过了许久,他才回忆起夜梦的内容。他身着铠甲,带着尘露,踏入馆娃宫的起居室。茱茱惊喜回眸,怀中却抱着一个女婴。她握住婴儿白嫩的小手,教她向父亲招手。婴儿在母亲怀中踊跃,见到他很欣喜的样子。明明是个美梦,明明是家居生活中平常的一幕,为何教他如此惆怅?隐侣二南郡。霪雨冲刷战场,空气中充盈着浓郁的血腥味。太子瑰卸下戎衣,浴过,换上洁净的素色丝袍,杀伐之气顿消,又恢复了王子的温润萧闲。军隶清点越俘,计有王子二,上卿二,上卿之子五,大夫数十,士四千余。南郡太守子段问太子瑰,“殿下欲如何处置,献俘宗社,告慰先灵,抑或就地坑杀,扬我国威?”太子瑰道:“不如释归。”“释归?”子段不以为然,“越人彪悍少虑。殿下的宽仁在他们眼中是迂懦。他们非但不会感激,还会再度来犯我边境。”“再来,就再打回去。”言罢,太子瑰命司马子郁去释囚。子段有些不安,“越人也罢了,那个牧圉劼本是玟人,却叛玟降越,还引着越人来攻玟,可谓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人愤。”太子瑰命人带牧圉劼过来。牧圉劼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左耳被割,血流了一脸半身,神色倒颇从容。“殿下,”他恭敬地行礼,然后问:“您要释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