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绿改乱加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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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21年8月9日 母亲是语文教研组副组长,虽不是班主任,但带毕业班的课,临近高考也挺忙的。 以前午饭,我经常去找母亲蹭教师食堂,那次五一节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学生餐厅了。 学生餐厅的伙食众所周知,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让走读生帮忙从外面带饭。 陆永平又到过家里几次,每次我都在,他一番嘻嘻哈哈就走了。 关于陆永平,母亲绝口不提,我也绝口不问,他这么殷勤的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但是生活所逼,借的有他家的钱,而且日常琐碎上也没少他帮忙,你实在不太好说一些难听的话。 更何况母亲是文化人,那种话她说不出来,我更不能折了母亲的面子,所以怕母亲被欺负,我总是找着机会守在母亲身边……..这个貌似并不存在的人横亘在胸口,还真让我喘不上气,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玩具却被别人惦记着,心里很不舒服,我真希望这个人哪一天能从世界里消失。 五月末的一天,我晚自习归来,在胡同口碰到了陆永平。 我车子骑得飞快,吓得他急忙闪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看清是我,他才说,「你个兔崽子,连姨夫都要撞。」 我进院子时,母亲正要往洗澡间去,只身穿了件父亲的棉短袖,刚刚盖住屁股,露出白皙丰腴的长腿。 看见我进来,她显然吃了一惊,说了句回来了,就匆匆奔进了洗澡间。 短袖摆动间两个肥白硕大的臀瓣似乎跃出来,在灯光下颠了几颠。 我这才意识到母亲没穿内裤,脑袋里一时间热烘烘的。 发愣间,身后传来陆永平的声音,「我说林林,别堵门啊。」 真是幸亏啊,他走的比较慢,才没看到刚才的母亲,要不然可够这平秃子在我面前显摆的了。 停好车,我上了个厕所,发现鸡鸡已经直挺挺的硬了起来。 陆永平在外面说,「外甥,吃夜宵好不好?」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陆永平是在有意的收买我一样。 他时不时就会对我献殷勤。 我知道这一切的目的,所以留着心眼呢。 想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招,我到厨房洗了洗手,出来后在看了眼门已经关上的洗澡间,对陆永平说,「好啊。」 街口就有家面馆,兼卖狗rou火锅,开在自家民房里。 狗rou不消说,当然来路不正。 陆永平是名副其实的大嘴吃遍四方,不等我们坐下,老板赶忙过来招呼。 陆永平让我吃什么随便点,我就要了瓶啤酒。 陆永平叹了口气,点了几个凉菜,叫了两碗面,又问我吃不吃火锅。 我说吃,为啥不吃。 老板娘在一旁赔笑,说,「林林啊,你可真是摊上了个好姨夫。」 这会儿得有十点多了,店里很冷清,就靠门口有两人在喝酒。 老板去后房煮面,老板娘上了几盘凉菜后就站在一旁和陆永平聊天。 不记得说起了什么,陆永平抬手在老板娘屁股上拍了几下。 后者娇笑着躲到一边说,「你个老狐狸,这么不正经,孩子可看着呢。」 老板娘长得很一般,长脸大嘴,但她举手投足间那种神情让我一下硬了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饿,面挑了几筷子,狗rou火锅一下没动。 陆永平气得直摇头,招呼老板、老板娘一块过来吃。 这顿饭当然没有现钱,照旧,记在陆永平账上。 从饭店出来,陆永平把我搂到一边,说,「小林,给你商量个事儿。」 我不置可否。 他凑到我耳边说,「你觉得你妈怎么样?」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陆永平补充道,「身材,你觉得你妈身材怎么样?」 那时我刚开始发育,个子还不算太高。 他佝偻着背,小眼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棒!太棒了!万里,不,几十万,几百万里挑一。」 我推开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永平重新靠近我,小声说,「你想不想搞你妈?」 我一拳挥出去,我姨夫嗷的一下应声倒地。 第二天是周六。 当时还没有双休日,大小周轮休。 大周休息一天半,小周一天。 这周恰好是大周。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就和几个同学去爬山。 所谓山,不过是些黄土坡罢了,坑坑洼洼的,长了些酸枣树和柿子树。 天热得要命,爬到山顶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喝了点水,有个家伙拿出一盒烟,于是我就抽了人生的第一支烟。 几个人在树影下打了会儿扑克,不知说到什么,大家聊起了手yin。 有个二逼就吹牛说他能射多远多远,大伙当然不信。 这货就势脱裤子,给我们表演了一番。 山顶凉风习习,烈日高照,乳白色的液体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藏青色的石头上。 此情此景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忆犹新。 青葱岁月,少年心气,完成了一次启蒙,那些闪亮的日子,也许注定该被永生怀念。 5点多我们才下山,等骑到家天都擦黑了。 刚进院子,母亲就冲了出来,咆哮着问我死哪去了。 我淡淡地说爬山了。 她带着严厉的腔调说,「严林你还小啊,不能打声招呼啊?」 我心里猛然一紧,立在院子里半晌没动。 母亲厉声说:「你发什么愣,快洗洗吃饭!」 姜面条,就着一小碟卤猪rou,我狼吞虎咽。 真的是饿坏了。 母亲在一旁看电视,也不说话。 当时央视在热播,万人空巷。 但我家当然没有那个氛围。 由于吃得太快,一颗黄豆呛住了气眼,我连连咳嗽了几声。 母亲这才说,「慢点会死啊,又没人跟你抢。」 母亲话语间隐隐带着丝笑意。 我抬眼瞥过去,她又绷紧了脸。 从父亲出事起,我再没见她笑过,所以觉得母亲这一笑是那样的好看。 我在想,母亲一开始要不是嫁给父亲,她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个少奶奶待遇才行吧,想完我忍不住又多瞄了母亲几眼。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谈论世界杯。 田径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起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来唾液纷飞。 大家都在打赌是巴西还是意大利夺冠。 街头巷尾响起了,连早cao的集合哨都换成了「HereWeGo」。 当然,这一切和我关系不大。 六月十三号正好是周六,我们村一年一度的庙会。 在前城镇化时代,庙会可是个盛大节日,商贩云集,行人接踵,方圆几十里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凑凑热闹。 村子正中央搭起戏台,各路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这个商品还不发达的年代,超市实属稀罕物,远在农村更是只有大点的村才有代销点,卖的多是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好多物品只有到乡镇县城才能买的到。 于是,人们盼望着一年一度的会期。 因为只有这时,东西更齐全,价格也较平日便宜。 路上赶会的络绎不绝,熟识的互相打着招呼结伴而行。 赶骡马车的,挑担的,背着口袋挎着竹篮的,步行骑车的,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而远道的天刚放亮就启程了。 虽然到了夏天,但还不是最热的时候,日上一杆街上就已经红火起来了,十点多钟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村口的商铺早就搭好了,都想借着会期能赚点养家的钱,河堤上、大路两边也全成了南来北往客商摆摊的地方。 庙会里唱戏的班子,有本地的,也有外地赶来的。 每每这时,戏台前里挤满了老头老太太,早早的搬着马扎凳凳,有的坐砖块石头。 年轻人多在戏场里游荡,跟卖瓜子的老大娘买上一毛钱一茶杯的瓜子,边嗑边踅摸着哪个俊姑娘帅小伙,搭个话,抛个媚眼啥的。 一年一次的庙会当然还有另一项节目,是属于成年人的节目。 这个风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听说是从南方过来的人组织的,他们会选一块空旷的平地,然后扎一顶大大的蒙古包帐篷,里头是年轻女子跳的脱衣舞节目。 这种资本主义的糟粕也只可能出现在九十年代,这种场地都是有打手看场的,估计也没人愿意管,所以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众视野。 进场是按人头收费,10元钱一个人交钱才能进去看,这个消费算是高消费了,有钱的男人会进去坐半天,满足压抑的欲望。 没钱的人只能围在帐篷周围乱转,一对饥渴的眼神,总想乘着有人进出掀门帘的时候,或者里头半裸的女人走出来拉客的时候,瞟上几眼。 我手里没钱,门口的人又多挤不过他们,只能悻悻然的在路边买了只冰棒拿在手里,嘴里暗骂里头的女人不正经,长得肯定不如母亲好看。 一只冰棒吃完,大老远的我看见了王子秋这小子。 他母亲和我母亲是同学,这家伙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自行车后面却载了个漂亮妞。 大jiejie一样的女人斜靠在她的背后,两人显得有些亲密。 我靠,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他冲我挑了挑眉,大有炫耀的意思,我却鄙夷的瞪了瞪眼。 路边人来人往,王子秋不时引来路人羡慕的目光,他要改天请我去他家玩,我冲他咧咧嘴走了。 庙会转了一圈,就回了家。 此时正值高考冲刺阶段,母亲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 中午就由奶奶主厨,我搭手,炒了两个菜,闷了锅卤面。 几个人坐一块,话题除了麦收,就是父亲。 爷爷说:「放心吧,没事儿啦,集资款还上,人家凭什么还难为你啊。过两天审完了,人就放出来了。」 连我都知道爷爷的话只能听一半,这都六月中旬了,法院传票也没下来。 「这都吃上 了,我没来晚吧?」 伴着高亮的女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高挑苗条,花枝招展。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农村庙会未免太过显眼。 来人正是我大姨,陆永平的老婆。 记得那天她穿了个V领短袖,下身似乎是个短裙,没穿丝袜,脚蹬一双松糕凉鞋。 那年头正流行松糕鞋,但都是年轻女孩在穿,陡然见一个奔四的婆娘如此打扮,我还真是吃了一惊。 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黑黑瘦瘦,三角眼,厚嘴唇,跟陆永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叫了声叔婶姐,她就夹着腿直奔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 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 大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大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么怎么烂,姥爷同学家的女儿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吓死。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母亲也给我说过,好像叫什么苏紫薇,人长的漂亮戏唱的好,只是我没见过就是了。 在凉亭里坐下,她才问我:「你妈呢?」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哦,忙学生的吧,快高考了。」 奶奶问,「凤棠怎么有闲来逛农村庙会,宾馆不用管啊。」 她说,「嘿,雇人家看呗,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 张凤棠长我母亲两岁,以前在羊毛衫厂上班,后来在商业街开了家小宾馆。 表弟一声不响已经吃上了。 张凤棠端起碗,说,「饭够不够,不够我出去吃。」 奶奶没吭声,姑妈忙说,「够够够,做的就是六七个人的饭。」 张凤棠的到来让饭局变得沉默下来,尽管她一张嘴说个不停。 东家事西家事,又是宾馆里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又是陆永平怎么怎么被人诬陷,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说这下肯定要保送一中了吧。 张凤棠长相倒也端庄,长脸大眼高鼻薄唇,一头酒红色卷发披肩,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味,让人难以忍受。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我放下碗筷,说出去熘一圈。 我回家时,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 我问爷爷呢。 她说喝了点酒,床上眯着呢。 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 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哪还知道热。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影子,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压低声音:「你这个姨啊,自从你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以后再也不见影了。这不来了,东拉西扯,半句也不提和平的事儿。这可是你亲姨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都是一个娘胎里,亲姨却和母亲的温婉不同,性子张扬,说话也粗鲁。 只能说和他那男人陆永平,真是般配的很,陆永平就嚣张跋扈,很可能是被他影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