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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ABO世界观(A=天乾,B=中庸,O=地坤)

    ·谢云流A × 李忘生B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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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忘生一向是知道且佩服自己师兄的天赋异禀、聪慧过人的。自小以来,谢云流无论是体质、身手、韧性,都能够使所有纯阳弟子心生敬佩。

    可当他们的房门第三次被敲响,他是真的觉得,师兄能不能不要这般过于厉害了。

    得益于他是初次情热期,因此第四日——也就是第三次被其他住客投诉警告的那日,仿佛无休无止的交合终于到了尾声。

    小二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客官,咱这薄薄一堵墙,确实是隔不了多大声音,这不,今早隔壁间的客人没能睡成好觉,安顿了咱们提醒一番……”

    谢云流自然也是理亏的,客客气气将人打发了,回身走来的时候眉宇间还挂着心虚的神色。

    李忘生蜷缩在被子里,红肿的双眼睁不大开,哑声道:“师兄,我现下是真的好了。”

    谢云流早在今晨第二次的时候便发现他不再放浪,身子也不烫了,腰臀也不扭了,呻吟也不酥软勾人了,抬臂挡住整张脸,又变成了青涩害羞的李忘生。此刻严严实实将覆满齿痕的身体裹住,只露出张被天乾灌溉疼爱的红润小脸,惹得谢云流忍不住凑上去摸了摸那软糯颊rou,又取了凉水为他敷眼,安顿道:“睡吧。今日休息好,我们明日启程回山。”

    不多时,李忘生早已沉沉睡去,眼见已过午时,谢云流梳洗一番,执剑出了门。

    他先去为师弟买了身衣服,乡野村庄布料粗陋却也无其他选择,只能打定主意,到时将自己的衣服给师弟,这粗糙布衣还是自己穿吧。买完衣服,又去药铺要了盒清凉消肿的药膏,他初次试着临时标记,将师弟后颈的腺体咬得青肿,还有那处……和臀rou,谢云流犹豫一番,又多要了几盒。

    回了住处,又去要了碗蜂蜜水,端回房里。

    李忘生作息起居向来严格规律,这段时日来身心俱疲,此刻仍睡得很熟。谢云流将蜂蜜水放置一旁,拿了温热布巾为他擦拭,细腻身体上星星点点红痕,饶知制造者分明正是自己,却还是看得面红心跳。

    天色将晚时,李忘生才醒转。先是抚了抚眼皮,觉得眼睛好多了,就瞧见师兄正轻轻托着他的脚踝,毫无芥蒂地为他涂抹乳白药膏,红着耳根温声细语道:“辛苦师兄了。”

    谢云流呼出口气,直起身来:“不辛苦,命苦。”

    这一打趣,几日来累积的暧昧氛围顿时消散了几分,一切宛如又回到往日般。

    李忘生暗自松了口气。他虽意识迷乱,却也大致记得自己是如何放浪引诱师兄的,那样清心寡欲之人,先是遭人下药,又是受情势所迫只得以己身助人,实属“命苦”,因此,李忘生不免惴惴然,生怕这桩桩件件坏了二人多年的情谊。

    眼下谢云流如此坦荡,神色自若,倒平息了他的担忧。

    李忘生酣睡至方才,天未亮就被师兄拖着做到近午时才停歇的疲惫缓解不少,对上谢云流泛黑的眼圈,不由生出心疼来:“师兄快歇着吧,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谢云流却扶着他披上袍子坐起身来,又将蜂蜜水端到他面前:“你先趁热喝些。”

    李忘生接过碗来,用勺子舀了一勺递至他唇边,体贴道:“我观师兄唇色清淡干燥,定是自己都没顾上。”

    谢云流从善如流地张口饮了,此蜂蜜水也算本地特产,沁香清甜,入口尺颊生香。他干脆脱了外袍翻上床榻,与李忘生依在一处,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一碗蜂蜜水很快便见了底。

    修道之人不贪口欲,平日辟谷习惯了也不觉得饿,两人将碗放了,谢云流便要抱着师弟补觉。李忘生伸手抵在他胸前:“师兄,明日要赶路,忘生先去把脏污衣服洗了吧。”

    谢云流拢着他的手,早闭上了眼睛:“出门时便交给小二了,安心睡你的。”

    说罢,竟是立时睡着,眼睫轻颤,呼吸绵长。

    李忘生静静瞅着他眉眼面容,手背传来宽厚掌心令人安心的温热,脖下枕着师兄向来有力的臂膀。师兄的怀抱如此温暖,能够叫他忘却所有深藏于心的恐惧。

    他想,那四方昏暗的密室,七日方寸之间的囚禁,紫色诡异的药汁,粗大骇人的玉势……毫无尊严的折辱,都在这方温暖天地得以妥帖安抚,那些昏沉煎熬,终于迎来了温柔的拯救。

    后颈传来刺痛之感,旋即又被清凉的药膏压下。

    李忘生此刻才清醒地认知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地坤。

    苗疆秘术藏秀于林,中原鲜以得见,也不知这种逆命而为的做法,有无什么不妥……

    思及此,却又想到儿时那一卦——是否逆命而为,倒真不一定了。

    总而言之,即便自己对体质这东西本就无可无不可,也还是应去检查一番,以绝后患。

    左思右想着,眼神却黏在师兄脸上一般,不曾移开分毫。

    虽一直知道谢云流生的英俊好看,但于李忘生而言,凡尘rou体皆虚无,并不会生出美丑区别之心,亦不会因相貌而态度不同。可他现下看着谢云流,却觉得格外心动,他只是看着那舒展的眉眼,就突地暗想:若能得你一直无忧无虑,我愿倾尽一切,哪怕堕入地狱。

    这般极端的想法,使他心下一惊,忙闭眼默背清心经消解心障,再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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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二人还了马休整一番,径直往裴大夫的医馆走去。

    长安城内禁止习武人士飞檐走壁,一路走来,飞檐冰锥尖锐透寒,鳞次楼舍银装素裹,街道两旁走卒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天时虽冷,人世热闹。

    谢云流买了根糖葫芦塞到李忘生手里,李忘生便乖乖接了,又听他安顿道:“风雪大,进屋再吃。”于是听话地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被温暖大掌牢牢握着。

    裴大夫医馆尚有几位病患诊治,师兄弟二人便先进了后院,去谢云流留宿过的客房等待。待他忙过了寻来,就看到谢云流在榻上盘腿调息,李忘生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啃着糖葫芦。

    “小李道长吃得香甜,裴某看着都眼馋了。”他笑着走过去,示意李忘生把手递过去。

    李忘生羞愧道:“没考虑周全,早知给裴大哥也带些……”

    裴大夫却道:“开个玩笑,但下次记得啊,哈哈哈哈哈。”

    他本笑嘻嘻地,指尖一探,脸色却渐渐凝重下来,把完脉,又检查了一番李忘生的后颈,询问道:“你失踪的几日,谢兄急得上蹿下跳,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忘生便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末了不安道:“我不太知晓天乾地坤的细枝末节,情热时稀里糊涂,求师兄为我做了临时标记,不知对他可有影响?”

    裴大夫训道:“自己都顾不了,还想着管他?他好着呢!三天三夜没下床,他比谁都好!”

    话说一半李忘生耳根又红透了,羞于面对似地垂下视线,长睫遮住黑润的眸子,嘴也轻轻抿起。

    裴大夫一副将要捶胸顿足的样子:“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罢!气煞我也!”

    却听谢云流不知何时吐纳完毕,幽幽开口:“师弟担心我罢了,一件好事被你说得跟犯了错一样。”

    裴大夫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们兄弟情深,一个自己受了大罪还要先关心咬自己腺体的人有没有影响,一个跟失心疯似的掘地三尺翻遍长安城,这不是爱什么是爱?”

    一番话说得谢云流轻咳不止,清了清嗓子道:“他眼下情况如何?”

    裴大夫这才正经道:“我观面相体征均与寻常地坤无差,就是不知……”

    他顿了顿,续道:“男性地坤稀少珍贵,最关键的乃是腹内长有胞宫。也不知那苗疆秘药是否能够催生这器官。”

    医者诊断字字落入耳中,李忘生手指微缩,平稳心跳激烈起来。

    ——那颠鸾倒凤的三日,若真生出了胞宫,那师兄次次深埋其中泄精,也不知……

    正想着,谢云流沉重的声音传入耳内:“我与师弟交止三日,若真长出那东西,是否……有受孕的可能?”

    李忘生惴惴不安地望向裴大夫,见他沉吟片刻,问道:“你射精前夕可有在他腔内成结?”

    谢云流一愣:“什么?”

    “……”裴大夫满脸绝望,“你不是爱看书吗?怎么这都不知道?”

    谢云流满脸鄙夷:“我看的自然是正经经书,不知道这些苟且东西才正常吧。”

    裴大夫默了会儿,不想与他计较正常体质相关的东西怎么就苟且了,叹了口气:“地坤情热期时,胞宫入口会打开,天乾是能探到那小口的。若是进入胞宫,膨胀成结后射精,有极大几率会怀孕。”

    说罢扭头担忧地看向李忘生,却见人早已攥着衣袖羞成一团,一张脸红得滴血,无法面对的样子。

    心道:谢云流这个没用的东西真真养出个没出息的小馒头。

    裴大夫一顿,又将眼神移到谢云流身上,却见谢云流望着李忘生,双眸晦涩,薄唇紧抿,不知在思索纠结些什么。他咳了一声:“可曾有过?”

    这一声叫回了谢云流的思绪,他笃定道:“并未。”

    李忘生艰涩地抬头望向他,面上神色挣扎,似遗憾,又似安下心来。

    裴大夫哪相信他这一窍不通之人所说的话,又问李忘生:“他泄身时,你可感到过胀痛难忍,有腹部鼓起,甚至有欲呕的情况?”

    李忘生低声道:“不曾。”

    裴大夫这才松懈了神色:“那应当是无事的。不过既未永久标记,那这胞宫是否长成,只能借器具检查了。”

    李忘生双眼微微圆睁:“如、如何检查?”

    之后小半柱香的时间,谢云流在外间或坐或立,背经也缓解不了一分紧张之情。

    等到李忘生白着脸、红着眼出来,他直直冲上去将手一握,急道:“怎么样?难不难受?可疼得紧?我听你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李忘生眼睫沾泪,摇摇头道:“尚好。师兄不必担心,裴大哥很温柔。”

    说曹cao曹cao到,裴大夫收拾了东西洗净了手,掀开帘子出来:“我妇科圣手常年位居长安城在世华佗第一名白得的?”

    谢云流哑口无言,诚恳求问:“情况如何?”

    裴大夫“啧”了一声,不知是叹是赞:“苗疆果然有一套。短短七日,小李道长完完全全转成了地坤。”

    谢云流浑身一震,再对上李忘生沉静如潭的一双杏眼,只觉胸腔凝窒,竟一口气停了好一会儿才续上。

    纯阳子洒脱不羁,只在求道之途上对他们细心提点,生活的细枝末节并不多么妥帖呵护。是以李忘生拜入师门后,反倒是仅比他大两岁的谢云流,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照料,养成如今如玉如琢的俊秀少年郎。说是掌上明珠有些过分,但也是放在心尖疼爱的宝贝,虽然师弟随着长大心思也细腻起来,寡言少语不爱表达,似与他渐渐隔了块模糊屏风般生出距离,谢云流也依旧心意不变,从来只盼着他好,只愿这宝贝师弟顺遂平安、得之所求,不似他自己受天乾体质所困,能够一心一意追逐自己的道。可因为自己——若不是他没有拒绝那场邀约从而被jian人盯上,师弟也不会忧心忡忡下山来寻,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端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造的孽。若不是他,师弟怎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正自责着,眉间就沾上一点凉意。谢云流回过神来,原来是李忘生伸手为他抚平眉头,问道:“师兄在想什么?眉头皱得这样紧。”

    那厢裴大夫甩甩手出门:“你们先聊,我前头还有病人。”

    谢云流应了他一声,垂首望着李忘生:“我害苦了你。”

    李忘生却淡淡笑开,眉目柔和坦然:“忘生早已想过了。既是命中该有,那便顺应天意。我们所修之道,无可无不可,顺势而为便好。”

    谢云流与他额头相接,低落道:“地坤比天乾艰难多少你不知道……我见过些,总归,过得辛苦。”

    李忘生静静阖目,与他相依在一起:“师兄不必担心,那么多地坤都好好活着,何况忘生有师父师兄在身旁,总比很多人幸运了。”

    “你呀,总是叫我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谢云流抚摸他柔顺黑发,无奈地,“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想着自己扛。往后不许了,听到没有?”

    李忘生笑道:“忘生遵命。”

    话末却倏然觉得唇上一热,惊诧睁眼,原来是谢云流细细柔柔地吻住了他。

    天地寂寂,白雪纷扬。小小院落间仅有他们二人。明明眼神是清明的,心跳却如脱缰野马,失控急跳,在耳内回荡不止。

    李忘生有些眩晕,抓着谢云流冰冷的护腕,身子向后倾去,却被人一把搂住锁紧,双唇微启,一条软舌钻进湿热口腔。

    这是他们意识清醒的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