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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承道:“孙儿为图私欲,行事荒唐,欺上瞒下,令小娘子伤心难过,总之……罪该万死。”他说着,撩起衣袍跪了下去:“我对不住小娘子和言言,亦对不住皇祖母。”他磕了个头,心中酸涩难受。他未曾告诉过皇祖母黑白之事,皇祖母却一直包容他的荒唐。太皇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仍然板着脸,严厉道:“舒窈,取荆条来。”此话一出,不仅是秦嫀,殿中所有人都愣了。“笑笑,你坐下。”太皇太后看向秦嫀,换上一副复杂的神情:“允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不好之处,我亦有责任,我最是疼他了,今日便由我来亲自责罚他。”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是允承的皇祖母,比谁都更疼这个没有娘的孩子。赵允承明白皇祖母的用苦良心之后,抬眸感激地看了眼对方,继而伏下身躯,想了想,又直起身板,将自己的衣襟解开,露出结实的背脊。秦嫀站在一旁,都有些蒙了。直到看见白发苍苍的太皇太后被搀扶下来,竟然真的要拿着荆条抽打跪在地上的郎君,她连忙回过神来,艰难道:“太皇太后,您又是何必,就算如此,我们也……”太皇太后出声打断:“一件归一件,错了就要打。”她深深地看着秦嫀:“至于你会不会原谅他,那由你自己决定。”太皇太后已一把年纪,满头华发,还穿着一身华丽宫服,但她抽起人来却丝毫不留后手,都是咬着牙关全力以赴的。啪地一声,带刺的荆条在立即在郎君的印背上一道血痕,而太皇太后却视而不见,扬起手又是一道抽下去。“我叫你行事荒唐!我叫你惹笑笑难过!你再多的理由,你再多的身不由己,你也是叫她难过了,你该打!”一道,一道,接一道。“……”秦嫀撇开眼,感觉眼中有热意涌出。细白的手指,紧握绣帕,不曾放松丝毫。赵允承伏在地上,背上很快便显现出一道道交错的血痕,叫人触目惊心,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按理说,太皇太后管教孙儿,秦嫀没有置喙的余地,但她心知这事因她而起,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就像方才她说的,这又是何必呢?“太皇太后,够了,请住手罢。”当秦嫀看到,伏在地上的郎君身形有些不稳,她的心也因此揪了揪。责罚便责罚,意思到了就成了,再这样打下去,恐会落下病根。太皇太后充耳不闻,仍然攥紧荆条不肯罢休。赵允承被她责打得冷汗淋漓,咬紧牙关,看起来好不难受。秦嫀再一次道:“莫要打他了,我原谅他了还不成吗?”秦嫀看到郎君在荆条下颤抖,不知为何就挑动了她那叛逆的神经,她深深地觉得,这个人就算再不好,也不应该由别人来责罚。不应该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太皇太后要等的便是这句话,她终是松了一口气,怔怔地扔掉手中带血的荆条,身形也因松懈下来而后退了两步。“老祖宗!”舒窈手疾眼快扶着太皇太后。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太皇太后,叹着气看秦嫀,眼中闪过感激与内疚,因为她也是欺骗小娘子的当事人之一。“老祖宗,您累了,我扶您去歇着。”已是人精的舒窈,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譬如眼下就该清场。“是啊,我累了。”太皇太后一叹,继而抓住舒窈的手,临走时临走时与秦嫀说:“这郎君你若还要便带回去治理,若是不要了……便让他自生自灭罢。”老太太这一招实在够狠,秦嫀还没从刚才自己那句‘我原谅他了’回过神来,又被这一句自生自灭镇住。她不由苦笑,太皇太后不愧是浸yin宫廷几十年的人精。殿中内侍,随太皇太后一同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赵允承还是如刚才一般伏在地上,背上血水淋漓,蔓延到白色的衣服上,显得分外骇人。鞭笞停止后便不如何痛了,郎君松开了牙关,发现自己浑身具是冷汗。但这些都不是他眼下的顾虑,他顾虑的是那双离他不远的绣鞋,是否会向自己迈步过来,还是……任他自生自灭。关于这个问题,秦嫀也在思索。年岁不小的她,真的是个很现实很自私的人,并不相信什么永恒真爱,只相信等价交换,自己有多大的筹码,就去兑换多大的幸福。一旦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就该及时止损。赵允承的身份和情况都是棘手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平凡安稳的生活。跟他在一起,或许也能打出满分结局,但需要付出不可想象的豁达和毅力。秦嫀站在那儿想清想楚,是不是真的要给自己的生活找这样的刺激。最后,她深呼吸了口气,做下了决定。脚步声在面如纸色的郎君耳边响起,继而他看见两只雪白的柔荑伸到眼前:“起来罢。”小娘子佩戴艳红的玛瑙手镯,好看得不得了。“谢谢你。”赵允承将两只手交给她,弯眉笑眼地站起来,想说些什么,终究抿抿唇没说,只频频偷摸打量她。秦嫀在看他的伤势:“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你的伤要管一管……”赵允承点点头:“去我小时候住的偏殿。”那是他最早的住所,太皇太后一直留着,算是故居罢,终于可以带小娘子进去了,他颇为开心。“……”秦嫀一边扶郎君过去,一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好气,明明是个皇子,还非隐瞒身份要当普通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到了偏殿,里面果然能住人。秦嫀将他到榻边,把茶几移开让他趴着。外头曹峰受命去传的太医也到了,仍然是熟面孔薛太医。进来后,他立刻行礼道:“见过沈三公子,见过沈三夫人。”见他装得这么敬业,秦嫀也不想为难他:“薛太医,快过来给郎君看看这伤罢。”薛太医点头,连忙去看赵允承,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这,您遇刺了?”赵允承眼下是一只惊弓之鸟,恨不得立刻把薛太医狠轰出去,好换个会说话太医进来,他忙说:“薛太医,莫再喊沈三夫人了……”秦嫀沉声:“对,因为我与他已经和离了。”说罢不给赵允承说话的机会,只对薛太医道:“您快看伤,免得病变。”其实她想说感染,只怕那薛太医听不懂。吓得头皮发麻的薛太医,亦惦记着王爷的伤口,于是收起满心惊讶,立刻着手处理王爷的伤口。赵允承哪能由着他继续误会,立刻道:“这伤是皇祖母责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