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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站到授课的先生中。一群先生皆是年过而立,谢荀站在其中,个子最高,年纪最轻,皮相最好,引得无数女弟子频频注目。妙芜置身人群之中,有心想找谢荀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此时山长已经在台上讲起话来,她不敢贸然走动,只能生生忍着。有个身着紫衣的女弟子摸到她身边,抬起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小声问道:“谢家锦衣,你是谢家人?”妙芜点点头:“我是谢家人,敢问姑娘你是?”那女弟子个子颇高,一双丹凤眼,英气的长相中带着几分少年式的飒爽。她咧嘴一笑,露出八颗亮白齐整的牙齿,“我啊,我是金陵小段家家主之女,我叫段红昭。还未请教meimei的名字?”“你叫我妙芜就可以了。”段红昭笑笑地喊了声,“好嘞,阿芜meimei。”得,这倒是个自来熟的直肚肠。段红昭双手背在身后,朝谢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那位便是你们谢家的少主,人称‘拼命七郎’的谢琢玉?”妙芜不清楚谢荀是不是有“拼命七郎”这么一个绰号,但他性子里确实有股拼着“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狠劲。“嗯,他是我小堂兄。”“什么?!”段红昭望向妙芜,脸上露出既惊且喜的神情。妙芜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不由问道:“你、你怎么这么看我?”段红昭笑得愈发灿烂,跟只闻着了鱼腥味的大猫似的。“诶,那你和你小堂兄关系好么?”“嗯,”妙芜想了一阵,有点迟疑道,“应该……还算不错吧?”段红昭笑着用手在妙芜肩膀上拍了两下,拍得她一边肩膀不由矮下去三分。她自言自语:“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妙芜叫她拍得肩膀都快掉下来,赶紧往边上挪了挪,与她隔出一段安全距离。谁知这位段姑娘却极为热情。她长臂一伸就将妙芜揽了过来,低头靠在妙芜耳边道:“那你知道你家小堂兄为什么要揍洛子桑吗?还打人脸,啧啧,我看这洛子桑脸肿的,真是好惨。”“我、我不知道。”段红昭道:“不知道也没关系。这洛子桑在金陵城内靠着他那小家主二哥嚣张惯了,还真以为普天之下皆洛家了?反正我看他挨揍,心里可是痛快得很。”虽然妙芜知道这洛子桑背地里骂她是瞎子,甚至还存了娶她好促成谢洛两家联姻的心思,着实叫她心中不爽快,但她却更担心这厮背地里告黑状,连累谢荀受罚。“你看,”段红昭忽然往洛子桑的方向指了指。“这厮惯来欺软怕硬。打不过你小堂兄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逮着自己家里那脾性好的作践。”妙芜顺着段红昭的指尖看过去,只见洛淮一身浅蓝衣衫站在洛子桑身旁,看洛子桑的动作嘴型,似乎是在骂那洛淮是“蠢货”、“榆木脑袋”、“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洛淮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任由他辱骂,从头到尾连眉毛都不曾皱上一下。过了会,他似乎觉察到妙芜的视线,便朝妙芜这边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妙芜赶紧收回视线,心中默默想着,下回要是集够了功德值,定要先看看和洛淮有关的剧情碎片。此人装傻充愣、忍耐涵养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只怕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段红昭看懂了洛子桑骂人的嘴型,当下便嗤道:“他洛子桑也好意思骂人有娘生没娘养。好像他的出身就多么高贵似的。”妙芜有心要打听情况,便问:“这是怎么说?”正在此时,台上的铜锣又响了一声,家塾山长说完场面话,便下令解散,放诸弟子去膳堂用饭。妙芜被人群推挤着往前走,再回头看时,却已见不到谢荀的踪影。她只看到洛子桑手捂半边脸,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逆着人流朝谢家几位长老走去。看样子是要去告状了。段红昭勾住妙芜的脖子,拖着她往膳堂的方向走。“走啦,走啦。大早上起来连口水都不给喝就叫人去爬山,差点没把姑奶奶我饿死。走,阿芜meimei,我们用饭去。”段红昭一身力气比起普通男子来说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在妙芜身上更是有如钢浇铁铸,妙芜几乎是被她一手提到膳堂的。到了膳堂坐下来,配上白粥窝窝头,两个小姑娘都是健谈之人,三言两语间便互相交换了家门和身世,也算是把对方的底子都弄清楚了。这段红昭出身的小段家,说来和原主的外祖——南疆段家也算师出同源,都是使毒的好手。金陵小段家在仙门百家之中不算什么世家大族,阖族上下不过区区百来口人,之所以名声能远远盖过家门实力排名,原因在于这小段家以“女”为尊的习俗。小段家历任家主皆为女子。段家女子,若为家主候选,则不可外嫁,只能叫夫婿倒插门。因此小段家的少主便成了金陵城的少年儿郎人人避之有如虎狼的存在。金陵儿郎均怕不小心沾惹上了,甩不掉,就要被迫入赘到段氏门内,成为金陵笑柄。段红昭说到这里,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桌子,愤然道:“庸俗!入赘我段氏门内,一来不必你去刀枪剑雨中拼命;二来我段家富贵,一应庶务自有府中十二位管家娘子打理。你只要每日遛狗逗鸟,马踏金陵,此等生活岂不逍遥自在?”“若我为男儿,我都巴不得嫁给我自己了!金陵城内的那些儿郎们居然视我如洪水猛兽,实在是可恶!”妙芜怕她再拍一下,就得把膳堂的桌子拍坏,赶紧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是,我若为男子,也巴不得能嫁给你当米虫。”段红昭咬了口馒头:“今日我见了你那小堂兄的英姿,心中实在是钦慕。不知你们谢家可有儿郎入赘女方家中的先例?”“噗——咳咳!”妙芜一口白粥险些喷出来。段红昭赶紧站起来,隔着桌子帮妙芜拍了拍后背,“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妙芜一口气好容易喘顺了,她思索着怎么才能委婉地告诉这位段姑娘,她那小堂兄恐怕不是那种愿意入赘到别人家里的儿郎。“嗯,我这小堂兄吧,天生反骨,脾气甚倔,还有点好面子,只怕……”段红昭使劲地朝妙芜努了努嘴巴,眼神直往她身后飘。妙芜奇道:“段jiejie,你嘴巴怎么了?眼睛……”她转过头,就见谢荀左手一碗白粥,右手两个馒头,就站在她们身后的一张桌子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妙芜,似笑非笑道:“我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