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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无法言说的愤怒和羞耻几乎将他击溃。“走……开!”他推拒,然而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妙芜抬头,鼻尖轻碰他的脸颊。她如释重负般叹息:“闭嘴,我才不会……”不会听你唆使呢。喉结微微滚动。谢荀的指尖轻轻弹动了两下。尸毒造成的僵硬终于褪去。谢荀飞快地抬起手,二指并拢,轻抵在妙芜眉梢附近。妙芜抬眸,无辜地将他望着,眼中似乎含了一层氤氲的水雾。谢荀狼狈地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双唇抿成直线,哑声诵念:“六欲不生,三毒消灭,妄破!”言罢,指尖闪过一点金色光芒,妙芜好似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软塌塌地倒了下去,谢荀抬手撑住少女单薄的双肩,小心地在她和自己之间隔出一段距离。他将少女放倒在一边,跳下床来,避之如待蛇蝎。他几乎不敢抬头再看床上斜躺的娇柔身躯。一转身,看到桌上有个茶壶,他便走到桌边,掀开茶壶盖子,双手捧着茶壶,举过头顶。冷水汩汩地流出茶壶,打湿了少年的头发和面庞。谢荀甩了甩头,把空茶壶放到桌上,在原地站了良久。血红色的月光透窗而入,映照在少年俊美的面庞上。他长睫低垂,面上殊无表情,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妙芜嘤咛一声,幽幽转醒。她捂着右眼从榻上爬起来,乍然看见房中一条人影长身而立,不由吓得“呀”了一声,待看清那人影是谁,她心中便欢喜异常,刚想问“小堂兄,你醒了”,忽又忆起昏迷过去之前自己干了些什么,妙芜便“啊”地惨吟一声,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去。太丢脸了。太禽兽了。瞧瞧她都对谢荀做了些什么啊。谢荀转身,鬓发湿润,神色自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然而妙芜的视线才往他脖颈间瞟了下,他便飞快地抬手捂住颈侧被咬之处,虽然神色不变,然而微颤的语音和勉强的微笑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手足无措。妙芜一时亦哑言。静默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半晌,还是妙芜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小堂兄你……被咬的地方疼吗?”谢荀淡淡道:“尸毒已解,无碍。”妙芜下了榻,才往外迈了一步,谢荀便猛然往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撞到身后的桌子边缘,桌脚擦过地面,发出“咄”的一声的刺耳声响。妙芜有些无措地看着谢荀,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无比紧张,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谢荀瞧见她舔唇的动作,一言不发地将视线移转开来。“小堂兄,我不是问小飞僵咬的,我问的是我……”“够了!”谢荀打断她,冷冷道,“我没事。”他说毕转身欲走,妙芜眼疾手快到抓住他的袖子,解释道:“小堂兄,我不是自愿……不是,我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现下整座龙门镇都被一座杀阵笼罩,这血月似有惑人心智之效。方才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蛊惑我杀了你,我险些中了圈套。我那么做只是为了,为了……”妙芜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难以解释。即便她想摆脱那声音的蛊惑,可用得着咬人吗?既要咬人,如何不咬自己,偏偏要去咬谢荀?这等解释也太没说服力了些。谢荀垂眸看着抓住他衣袖的那几根手指,纤细白皙,像是白色龙须菊的花瓣,堪堪欲折。“放手。”“啊?哦。”妙芜蓦然回神,赶紧松开手。谢荀拂袖便走,妙芜紧跟上去,走的有些急,没提防谢荀突然停下,整个人便直直地撞到他背上。谢荀回首,咬牙低声道:“你有完没完?我叫你离我远点,听不懂吗?!”“嗯……”两者之间忽然插`入第三个人的声音。柳悦容站在门边,笑问:“哦,兄妹俩吵架了?”昏寐的暗影中幽蓝剑光一闪,一柄煞气凛然的飞剑转眼架上柳悦容的脖颈。谢荀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寒声问道:“你是谁?如何会被徐家囚在地牢之中?”柳悦容望向妙芜,面带微笑道:“之前在地牢之中,姑娘同我提过令兄名讳,不知可否再说一遍?”谢荀皱了下眉,手中飞剑再度迫近一分。“我在问你!”妙芜看得眼皮一跳,赶紧双手抱住谢荀手臂,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给柳悦容脖子上开道口子。夭寿啦,这可是你亲舅舅。谢荀忽然被她抱住手臂,身体一震,手中飞剑化为流光点点钻入袖内。他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甩开妙芜的手,一下退到三步开外。妙芜只道自己刚刚那般“折辱”谢荀,他这会想必是真恼了,倒没往别的方面去想。谢荀这人犯起别扭来,八头牛都难拉回来。算了算了,还是让他自我消解吧。妙芜想通这点,便不再纠结。柳悦容活了这么多年,是何等人精,当下便看出这一双小儿女间的波涛暗涌。他心中一时骇然,倏地转头望向谢荀。少年的目光与男子的目光在半空中乍然相逢,几乎是瞬间,便读懂了各自目光中的含义。谢荀只觉好似忽然间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一边自我厌弃,一边怒焰滔天。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对他叫嚣:“不是的!不对!那不过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对这小毒物有什么非分之想?!”然而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冷静而讥诮地反问:“哦,是吗?”哦,是吗?柳悦容双眉微皱,沉默不语。在这场目光较量中,谢荀没有退让。他直视柳悦容,再次问道:“你是谁?”这一次声音更冷,甚至带上了点命令的语气。柳悦容不知为何面色骤变,双膝跪地,叩头伏拜下去。“仆下,柳氏悦容。”谢荀面上闪过意外之色。此人拜他作甚?他虽不解,然而妙芜稍加回忆,便想通其中关窍。柳家和前朝萧氏皇族缔结了主仆契约,想来萧氏皇族定是通过这种契约约束结契的奴仆。如此说来……妙芜看向谢荀背影,目光复杂。小堂兄的生父,难道便是当年掀起仙门大乱的萧氏魔头吗?谢荀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发现对柳悦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你是因何被徐家人囚禁?”主仆之契威压在身,柳悦容根本无法说谎。“命……书。”谢荀脱口而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