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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梳,忽然间失去挑选的心情。她朝小伙计道:“我就要刚刚挑好的三对发梳,别的不要了。”“就是那些兔子对吧。”“嗯。”小伙计把发梳用精致的小木匣子装起来,然后又用一只可以挎在手臂上的绣花锦囊套住木匣,将东西交到妙芜手中。妙芜付过银钱,提着东西朝往走,却发现谢荀早就买了东西回来,正站在门边静静地等她。见到她迎上来,谢荀便将一只葫芦往她怀中一抛。“此地特有的解暑糖水,用冰镇过,你喝喝看?”妙芜和他并肩而行,拧开葫芦嘴,小心地咂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甜清爽,甜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酸味儿。“喜欢吗?”妙芜点头,把葫芦往谢荀手边送了送:“你也尝尝?”谢荀顺手接过,拿着葫芦靠在嘴边,双唇并未触碰葫嘴,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几口,忽然顿住,接着从脖子开始一路红到耳朵。妙芜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探身,笑问:“喜欢吗?”谢荀这下连脸都红透了。他脑子昏昏涨涨,也不知自己到底胡乱应了一声什么,又是怎么把葫嘴拧上,把葫芦还回去的。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走到河边,沿河而行,谢荀脸上的热度才被习习夜风吹下去。前头忽然出来辚辚的车轮滚动声,一辆小推车从巷口推出来,推车的人吆喝道:“核桃酥糖,卖核桃酥糖嘞!”“你在这里等会。”谢荀忽然说道。接着就大步朝那小推车走过去,不一会,抱了一牛皮纸袋的核桃酥糖回来。妙芜吓了一跳:“怎么买这么多?”谢荀觑她一眼,把一整袋酥糖往她身前一送。妙芜会意,挑了块酥糖送入口中,嚼了两口,糖浆化开,核桃的酥香伴随着糖的甜蜜散开,令人莫名尝到了满足的滋味。妙芜又拈了块糖,踮起脚,手臂一直伸到谢荀面前。“小堂兄,啊——”谢荀皱眉道:“啊什么啊?”面上嫌弃,头一低,将那糖从她指尖衔走了。二人又上了桥,拱桥两边,彩灯流转,有不少老妇人在桥上卖些自家做的手工玩意儿。竹竿绑成的货架上挂着编织手串、草编蜻蜓、剑穗、琴穗、荷包……二人从桥上经过时,便有老妇人不住招呼道:“公子、姑娘,瞧一瞧,看一看吧,我这里全是自家亲手做的小玩意儿……”谢荀停下脚步,忽然伸手从货架上勾了只荷包下来。灯光一闪,妙芜看清他手上正勾着一只红色的荷包,荷包外层用明黄色的丝线绣着万柿如意的花纹,系带上缀着同色丝绳编织的万福穗子。妙芜的心宛如被什么重重一击,骤然收缩了一下。同个样式的荷包,在剧情碎片中出现过太多遍了。在之前的碎片中,那个穿书者送给谢荀一个同样的荷包,被谢荀当成珍宝似的随身携带,直到那个穿书者死后,谢荀依然留着荷包作为缅怀。那荷包经过长年累月的把摩,布料颜色退尽,早已陈旧无比,可在谢荀眼中,依然是心头最为珍贵的事物。谢荀方才经过时,眼角余光中瞥到这个荷包,第一眼并未觉得它有什么不同,可当他继续往前迈步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大雪天,新年夜。小小的他和一个萝卜丁似的小姑娘一起,围坐在廊庑下的炭盆旁,安静地等待除夕的第一场焰火绽放。咻——烟花乍然在天边炸开,彩色的辉光映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宛如盛开了七彩斑斓的花。小姑娘跳起来,猛地抱住他,在他耳边大喊:“小堂兄,新年快乐!你又长大一岁啦!”紧接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红色荷包塞进他手里。他下意识地捏了一下,隐约摸出荷包里应该装了三枚铜板。小姑娘背着双手倒退一步,朝他眨了眨眼睛:“压岁钱哦。”压岁钱……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荷包,有些怔然。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压岁钱。爹爹向来对他不假辞色,连笑颜都甚少给他,更遑论压岁钱这种东西。小姑娘站到他身旁,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轻轻道:“小堂兄,我要走了。”他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好端端地,说什么要走?要走到哪里去?“十年之后,我们再见吧。”什么十年之后?他皱着眉,转头去看小姑娘,却发现她的身体缓缓软到,似失去凭靠的藤蔓般滑落到地上。他慢慢睁大眼睛,张嘴想要叫人,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像是有什么,随着呼呼的寒风从他心里一点点往外抽,原本充盈的心间渐渐变得空荡荡的。他隐约觉得就在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阿芜!”那一声叫唤,最终还是冲破了喉咙。他扑到地上,扶起昏迷的小姑娘,用温暖的手掌揉搓她的脸,焦急地呼唤:“阿芜,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吵闹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下人,有人迎上前来,惊慌失措地囔叫起来:“天呐,九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像一头孤单而固执的小兽,倔强地守在小姑娘身旁,不容许任何人靠近。过了会,小姑娘的双睫颤了颤,终于嘤咛一声醒转过来。“七……哥。”她虚弱地呼唤道。七哥,不是小堂兄。他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风刮起地上的雪粒子,庭院中一片银霜飞舞。那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东西,似乎也就这么随风逝去了。他抓不住,也不明白到底失去了什么。……“公子?公子可是要这个荷包?”老妇人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尾音清晰地在耳边炸开。谢荀乍然回神,手掌紧紧攥住那个荷包,哑声道:“是。”老妇人用手指比划道:“这个荷包要二十文钱。”谢荀从钱袋里掏出两枚碎银丢下,攥着荷包疾走几步,才忽然想起妙芜没跟上来。回头看,却见妙芜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过了会,就在谢荀准备走回去时,妙芜忽然扬起头,强颜欢笑似地朝他笑了一笑,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他:“你为什么要买这个荷包呢?”“我……”谢荀刚想张口解释,忽然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刚刚支撑着他买下荷包的冲动似乎突然烟消云散。他只模糊记得,刚刚好似想起什么极为珍贵的回忆,然而转瞬间,他却忘记了。妙芜看着那只一模一样的荷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和剧情碎片中发生过的事情重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