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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说出口。蒲风一时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对的,可李归尘正如一盏温酒,她已经醉在其中快要失去理智了。蒲风低声道:“昨天算命先生说我将有血光之灾,我料想那可能是要应验……”“你若是没灾没难,他们怎么卖你符咒呢。”李归尘看着她的眼睛。“或许罢。”蒲风极力笑了笑,却有些笑不出来。而李归尘一路谈天说地给她散心,到家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要哑了。他看得出,蒲风有事瞒着他。晚饭的时候,吃的是白片rou,佐以清酱,一点也不油腻。李归尘又炖了腊rou笋汤,炒了一碟油盐豆芽菜,都很鲜美入味。自她伤了,家里日日有rou菜的。可蒲风才吃了几口,便坐在那里不动筷子了。李归尘静静看着她,亦是有些沉默。她不想说,他也不能逼她。自打查完案子从外城回来,蒲风便有些不对劲儿,李归尘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八成和那案子有关。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蒲风忽然装作若无其事道:“那个,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大方便……”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李归尘微微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以你为主。”“好。”不过蒲风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依旧有些病恹恹的。夜里,李归尘躺在空空荡荡的床板上,莫名有些失眠。他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随手探了探身边,还想着蒲风夜里是不是又烧了,结果手落了空。他恍然惊醒时,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先坐起身来缓了缓,随即披着外衣轻声走到蒲风窗边偷偷望了望。屋里没点灯,也看不明晰什么。他这样守了一会儿听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回了屋。然而翌日一早,他正给袜子和花生添了草料,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者果然是钱棠。此人一旦找上家门来,必然是张渊又碰上了什么要命的案子,然而这回蒲风居然没在睡着,而是穿戴整齐地出了门来。连钱棠都有些微微惊讶,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说海子里忽然飘上来十数具女尸,张大人和锦衣卫的段千户已经到那了,让蒲评事尽快赶到。蒲风脸色有些白,却跟李归尘说身子好多了,既然事急便不能耽搁了。李归尘这才驮着她随在钱棠身后,直奔城北前海一带。当年前朝修建通惠河,引出来一片湖泊,称积水潭,乃是漕运的码头枢纽,连带什刹海等统称海子。蒲风到的时候段明空还没派人下去捞尸,她便看到十数具白花花的女尸漂在湖面上,随这水波微微摇摆。她头脑中顿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是,水女……”她知道的,一定是水女。蒲风仅存的一点点侥幸和希望,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彻底击碎了,分片无存。张渊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看看罢,南楼客写的……”张渊似乎还说了很多,蒲风并没有听进去一句。良久后,她僵着脖子回过头,看到李归尘手里捏着一本,正无言望着自己。蒲风从未见过他的神色如此严肃过,就像是在审视着自己的每一寸灵魂。她木讷在了原地,头脑中忽然一片空白。而李归尘默不作声地将她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俯身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眸子极力克制地平静道:“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蒲风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她垂眸一笑:“南楼客,的确是我。”然而蒲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一件多么大的祸事,她只是看到,李归尘的眼睛蓦然便红了。作者有话要说:胡子以后早一点更,让你们睡觉前尽量能看上~蒲风小同志的作祸日常1.0去妓院2.0在外宿醉3.0鬼混书院4.0写禁书李归尘老同志0.0惊呆第42章水女(修结尾)[VIP]现在已是临近早春,朦胧的雾气滤过出几丝稀薄的初阳,将他墨色的瞳映照得森幽而静谧。蒲风在那里面看到了无可遁形的自己。这一次,真的是祸到临头了。她下意识地退到了树干边,仔细想了想此事的始末,终于黯然道:“还有多久?”一旦她是“南楼客”的身份败露了,就真的百口莫辩了。“最多三天。”李归尘微微阖了眸子,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安忍的味道。就算“南楼客”仅是个笔名,只要调访了京中的数家印刻房,必然能追问出自己的身形样貌,更何况她身量矮小,较之常人更容易被认出来。再者,镇抚司衙门要是想从里挑她的罪名,说是“大逆不道,妖言惑众”完全是没什么问题的。单是简单的两篇,后面还有更为嘲讽的……她自然是离经叛道,要不然也不会写出这种东西。可她那时只顾着一时意气,哪想到会造成如今的下场。蒲风睁大眼睛不住摇着头,此地人多口杂,且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敢再提话本之事,只是扶着身后的树稳住了身形,胡乱将泪水咽了回去,这才扯出了一点笑意问李归尘道:“那,三天之后又会怎样?”李归尘的眼睛一直红着,此刻连唇角都不住地轻轻颤抖,他的指端欲拂过蒲风的手,却在半空中攥成拳头落了下去。“带你去东海,可惜不知何处是蓬莱。”远走高飞吗?他看着蒲风的微笑,似乎眼前密布的阴云浓雾也就这么散去了。只可惜,这里终究是大明,不是她手下的话本,更不是自己口中的谎言。他如何能以那样温柔的语气,对着蒲风说出此生最为残忍的话语——就算是自己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也不会让她踏入诏狱哪怕半步。李归尘如何说得出口?明明就在前一天,他还期盼着不久的将来,想着是否要继续蛰伏下去和她安安稳稳度过余生,想着就算没有孩子也会过得很幸福……可终究有些人等不及了。他心知肚明,长孙殿下已经先斩后奏地焚了地佛宫。或许也正是因此,才招来了杀机。如果当日没遇到撞尸的陶刚,那这人生会不会过得不一样?世上本没有如果。他叹了口气,看着蒲风单纯而又清澈的眸子,只得弯了眉眼道,“什么都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蒲风这才平复了神色,点点头应了,佯装若无其事地往水边走去。李归尘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年活得就像是个笑话——他劝蒲风别怕,可他自己又在怕些什么?这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