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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中度过的,八月初一家人一起到蘇州府,待八月八日,沈三便要开始入场了。这秋闱又是扩大了地域,一个州府的人都会赶往蘇州府,不光那蘇州的秀才,更有其他常州府等府洲的秀才,亦是比那院试扩大了不知多少倍。这江南道多出人才,以蘇州府、金陵府、扬州府为首,多是竞争激烈之地。(注:金陵为南京,古代无省会之称,但设立巡抚衙门便相当于省会。设定蘇州为省会,金陵与蘇州不是一个省,相当于一个江苏省分南北。)沈三领了号牌,通过检查提着自己的考试篮进去了,摸着牌号找到自己的位置,却是恨不得翻墙走人,那竟又是个粪号!沈三亦不知自己前生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同那粪号竟是杠上了,已是两次了,这几率大概也是少有,旁人这考一辈子的科举也不大一定能碰上一次粪号,他就考了几次,就碰上两次粪号!此时也才刚开始,味道还不大,且也能讲究,越到后头,那味道便越是厉害,被熏得晕倒也是有可能的。沈三先到外头用力吸了几口气,也许几日后他便是闻不到这般新鲜的空气哩。有了那上一次的经验,他倒也没那般惊慌,先把床铺给铺好,摆好笔墨纸砚。江氏给他放了几盘蚊香和驱蚊的香囊,此时正是秋季,蚊子毒的很,沈三倒是没怎怕蚊子,毕竟穿着长衣长裤的,如今倒是可以拯救一下他的鼻子。待第二日,那茅房便开始散发味道了,沈三把布条捂住鼻子,咬着牙写诗。到第三日,周围一片都遭了殃,被那味道熏得吃不下东西,接连朝大人反应,清理了一下那茅房,消散了一些。第四日,味道复起,沈三用沾了香囊的布条把鼻子给读书了,用嘴巴呼吸,做完算学,整个人头昏脑涨。总算是等到换场的日子,沈三抽换了个中间点的位子,总算是原离了那粪号,他也是心累得慌。之后的两场,他无须忍受那粪号的痛楚,专心答题了,这九天七夜下来,到后头那几日,有不少读书人都是抬着出去了,委实身子不大好。沈三农家出身,身子骨健壮,却也是用好底子熬着的,待出去那一日,亦是脚步虚浮,神色萎靡。且回了院子,先是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便是倒头就睡。待第二日才缓过来,便是对沈兴淮说:“可要给你练练身子骨了,那九天七夜,就靠着那底子熬!”沈兴淮每日有绕院子跑的习惯,夜里也会做些俯卧撑,他上一世有健身的习惯,这一世虽做了个书生,倒也不文弱,只是没得上一世那般健壮。范先生询问他作答的情况,沈三道:“第一场我分到了粪号,且也不知自己作答了些什么,脑袋熏得慌。”范先生愕然:“又是粪号?”蜜娘拉了拉范先生的袖子,仰着头:“什么是粪号?”沈三不愿那般丢人的事在女儿面前说道,面有郁色。恰好江氏在外头喊蜜娘和沈兴淮。沈兴淮拉着她往外走:“就是坐在那粪坑旁边。”蜜娘回头看她阿耶,小眼神中充斥着可怜,“那里面可以洗澡吗?”“……不能。”兄妹两已经跨出了屋子,蜜娘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怪不得阿耶出来的时候臭臭的……”第37章037一家人并未急着离开蘇州府,沈三江氏拜访了几位师兄,当初沈三院试就是得他们相助,几位师兄如今也不考功名了,好一点做秀才的在蘇州府的一家书院里教书,另有人在蘇州府府衙里谋了几个小职位,日子也都还过得去。沈三请几位师兄一家在酒楼里头聚一聚,定了一间大包间,分上个两桌,男人家的要喝酒,女人家唠家常。几位师兄家的孩子都也不小,因如今家境也都不差,都送孩子去了私塾,盼望孩子也能中个功名,得知沈兴淮去年便是童生了,皆惊叹称赞。“师父师母若地下有知,也是欣慰罢!振邦也出息,来来来,我们几个师兄敬你一杯。”苗秀才先举起酒杯,他是里头年岁最大的,儿子都已经娶了妻子,如今还是童生。他儿子做他身旁,同他十分神似,但没得苗秀才能言善道,被他阿耶嫌弃了几句,也是笑眯眯得,好脾气地说了几句。“范先生是哪里人?”沈三介绍范先生是淮哥的先生,便是有人问道。范先生笑着答道:“就是蘇州本地人。”苗秀才:“先生好生本事,淮哥十二岁就是童生了,可有什么好法子?也好让我这长子学道学道,他今年都二十了,还是童生。”范先生便问苗秀才的长子:“总是卡在哪场上?”他长子:“算学和策问不大好。”范先生叹息,那算学和策问恰是那沈三父子最在行的,就那算学就没得见他们失过分,瞧着那商人最是会精打细算果真还是有些用,那策问却全看一人之见解哩,能否自圆其说方是关键,若是提出那论点,说到最后自己也便是糊涂了,那怎得行。“那算学,许是你沈家叔叔更为在行,他且没失过算学的分。算学主要也是多练习,多找些题目,题目是多变的,可那考点是死的,就那些个,都吃透了害怕甚。策问,主要就是自圆其说,若真没得新奇的观点,便是找个随大流的也尚可,只需是中间写的透彻……”苗秀才亦是教书的,可那范先生毕竟是进士出身,又教得侯爵世家,段数自是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待听得后面,苗秀才只能自叹不如,拱手以示叹服。都是一个镇上出去的,现在在蘇州府里都有职务忙活,除了过年也很少回去,有时候连个过年都是匆匆忙忙地去匆匆忙忙地回来,聊起来便是一大片的感慨。“……镇上那刘记的蛋饼好像是否做了,那老头的手艺没得能传下去,哎,想当初咱们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去他那儿买个蛋饼切,哎,八文钱一个蛋饼,当真是料足的很,常常和安兄弟分一个吃。”“对对对,那个时候都是靠着师父师母接济才能读书的,哪里好意思午饭再在那儿蹭,便就出来找吃的,我们两个当初就为省点钱银,一个人四文钱,分一个蛋饼切切……师母人好,还担怕得我们切否饱(担怕得:担心),拿点蛋底给我们,还沾点酱,港点心里剩下来的(说中午剩下的)。”那安树比划着,想想他师母这般好人,又忍不住伤怀起来。(蛋底:就是农村里那种有烟囱的灶台烧出来的饭会有一层yingying的底,也叫锅底,脆脆的香香的。)可不是,这边坐着的都是受过江老秀才江老夫人恩惠的学生,否则也不会在两人死后还能对沈三这般帮助。女眷那儿聊得也无非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