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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辜子传说,“那你走吧。”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像审视,也像宣判。,“幺三零陆”。陈甯掩上门,金属门牌号在走廊的灯光下,泛一层莹莹的光。真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呢。第六章小时候陈甯第一次见辜子传,他9岁,辜子传6岁。他们是邻居,住在京城最早的一片别墅区里,邻里没什么同龄人,两个小孩儿别无选择,只能拉着对方做伴儿。做伴儿是个挺好听的话,说直白点,辜子传无处消解的寂寞,全部用来折腾陈甯了。小时候的辜子传又拧又虎,整天脏兮兮,简直是一只皮猴儿。今天摘花明天爬树,大后天没事儿干了,就沿着房子外面的管子跑到房顶上,说自己有翅膀,展翅就能飞到怀柔。陈甯不敢上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劝,说弟弟你真的没有翅膀,你千万不能飞,你飞了你就死了!不知道讲故事是不是靠天分,辜子传这个死小孩,坐在房顶上,竟然真能绘声绘色地让陈甯相信,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他的胳膊就是翅膀,轻轻一挥,就能飞到怀柔,再轻轻一挥,就到承德了!陈甯带着满脸的泪,差点就要鼓起勇气上房,看辜子传给他表演一个空中飞人,可这死小孩哈哈一笑,顺着管子爬回地面,叉着腰对陈甯说,哥哥,我刚才唬你玩儿呢。可能好脾气也是与生俱来,陈甯听完,愣了半晌,揉了揉眼睛,就带辜子传回家洗脸做作业了。,他们上一所小学,是兄弟,也是唯一的玩伴。陈甯六年级时,班级里组织放学后去看电影,在一个挺有年代感的放映厅,看。辜子传放学没人管,陈甯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整场都在提心吊胆,怕这个死小孩掀了整个电影院。结果辜子传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整场,回家路上,还说了这样一句话。“陈甯,”对,九岁的辜子传,已经不管陈甯叫哥哥了,“我以后也要拍电影。”他语气笃定,毋庸置疑,就像当年站在房顶上,张着双臂,说,“哥哥,看我飞。”,辜子传的屁孩生涯到九岁戛然而止。他不再上房揭瓦,破坏小区绿化,邻居都说他改邪归正了,狗也不嫌了,因为小学三年级的辜子传,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家里的电视机,掏出陈甯帮他在图书馆借的碟片,一部一部地看电影。弟弟带了三年,总算是修成正果。陈甯爱静、自律,回家总是先做作业,零食吃两口就会叫停,辜子传爱上电影,他也终于不用再跑来跑去。片尾曲终了,他刚好写完语数英三门作业,洗洗手切一盘水果,再问问辜子传,喜不喜欢电影的情节,明天又想看什么什么新片?借电影,看电影,还电影……日子周而复始,平淡也不单调。三年又过去了,辜子传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就是陈甯用压岁钱给他买的一部DV机。“小传,”十五岁的陈甯白白净净,捧着DV机,像捧着自己的全部心意,“生日快乐!祝你的导演梦早日成真!”这样掏心掏肺对一个人,就是养头狼也该养熟了。,酒店的暖气很足,但陈甯仍觉得很冷。他裹在被子里,用被角当拭泪的纸巾,脑子里一幕又一幕,都是小时候的光景:六岁的辜子传,开口闭口都是哥哥,陈甯整天在他屁股后面转,给他收拾烂摊子,但辜子传找到什么好东西,管他是野花还是奄奄一息的毛虫,都会第一时间给陈甯献宝,让哥哥看。九岁的辜子传,看完一部电影,会严肃地坐在餐桌边,叉起陈甯给他削的苹果,一本正经地评论,说他不喜欢故事最后的结局,咬一口,又加上一句,今天的苹果有点儿面儿了,咱家买的是富士吗?十二岁的辜子传,举着陈甯买给他的DV机,跟在陈甯身后,亦步亦趋,拍陈甯早起,穿着卡通睡衣双眼惺忪,拍陈甯给他做饭,用指尖拎着一块大肋排,嫌弃地惯上砧板,双手举起菜刀,咔嗒,将rou一分两半。陈甯不知道,他该怪时间还是怪这花花世界,为什么十九年,可以快得仿佛弹指间,而他的小传,却不复从前呢。如果和辜子传,永远还是小时候那样,那他的小传,是不是,就不会变了?如果和辜子传,永远还是小时候那样,那他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疼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了。陈甯打了个哈欠,你已经得到很多了,该知足了。,梦里,辜子传举着他送的DV机,“陈甯,咱们今天吃什么?”“小传,我们今天呀,吃红烧排骨。”他举起菜刀,将肋排一分为二,对着镜头,笑得事不关己。仿佛他们之间,永不会走到这般田地。第七章成年陈甯摘下墨镜的时候,化妆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昨儿晚上喝多了,麻烦老师遮一遮吧?”陈甯勉强露出一个笑,显得眼睛肿得更厉害了。化妆老师赶紧拿出冰过的眼贴,“先做头发,然后敷一下这个吧?您这好歹先消一下,不然镜头前遮不住的。”陈甯没异议,点了点头。到片场的时候,由自成正和辜子传凑在一起吃早饭,看见他来了,由自成抹抹嘴上前,“陈甯来了。下次别给我买紫米粥,我不爱喝那甜的。”紫米粥是辜子传爱喝的。陈甯想起来,昨天等戏间隙吩咐过助理买早餐的事儿,下意识往那儿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辜子传的眼神。辜子传把碗朝他一举,大概是谢谢的意思。“成。”陈甯扭头,“明天给您带小馄饨。”,拍完上午的戏份,陈甯在中午休息时找上了肖乐乐。两人面上都没表现出什么,走到没人的地方肖乐乐才开口,“甯哥,你该不是灭口来了吧?”陈甯摇头,“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得。正室娘娘都发话了,我这一路边野花儿,也不得不从啊。”肖乐乐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陈甯闭了闭眼,“我和辜子传……不是那种关系。”“谁信呐。”肖乐乐对着陈甯吐了口烟,“您和辜导清清白白您揣着化妆包儿上他房间?不是姘头,那房卡又是哪儿来的?”陈甯一怔,好一个姘头,简直完美总结了他和辜子传这几年的不清不楚。陈甯缓和了语气,“你知不知道,我和辜子传从小一起长大?”肖乐乐愣了愣,“听说过。”陈甯微笑,“作为他的哥哥,我拿一张他的房卡,喝完酒去他房间照顾他,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