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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两人漂在水底,心神不定地对视了一眼,还未看清彼此脸上的神色,阴暗水底忽地亮起了一丝微光。宫饮泓转眸一看,面色遽变,猛地一蹬水,整个人如利箭般冲至萧熠身侧,左手一把拉住他,右手拔刀回护地一挡。萧熠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幽幽地睁开两只绿眼睛,宫饮泓吃痛地紧皱着眉,一只胳膊被那只丑陋凶猛的鳄鱼死死咬在口中,殷红的血在水中不断化开,狰狞的獠牙用力合紧,眼看就要一口咬断。又是这样……宫饮泓,又是他莫名其妙地救了自己。可恨。刹那之间,萧熠心中忽生出一股似曾相识却又迥然不同的狂怒,反手紧握住宫饮泓的另一只手,双眸凛然看向那只不知死活的鳄鱼,额间神印银光一闪,杀意汹涌而至,水面上轰然爆开一片数丈高的巨浪,与千百块血rou一同落下,在碧潭之上泛起一层血沫。萧熠半搂半拖着宫饮泓浮上水面,坐在岸边,面沉如水垂下眼眸,双指按在他皮开rou绽,深可见骨的胳膊上,蓝光一闪而过,那几乎断裂的胳膊顿时完好无损,连条疤痕也没留下。“哇哦。”宫饮泓面色苍白,动了动胳膊,啧啧称奇,“不愧是我们小白。”萧熠怒瞪着他不以为意的神色,心头无名火起,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却又不知为何下不了手,双拳握得咔咔直响。宫饮泓却忽拉住了他半虚半实的手,继续将灵力注入他体内,眨眼笑道:“今晚吃鱼,怎么样?”他手脚麻利,快活地哼着歌,没多久就在岸边生起一堆火,抓了几只鱼烤了起来,还搭了个架子,将两人的湿衣服挂在上面。盘坐石上的萧熠抬起头,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也收去了。宫饮泓走过来,手上拎着一根自水底捞起的绸带,笑吟吟地道:“你的发带。”萧熠接过来,下意识碰了碰自己已风干的散发,欲要挽起,却又不知怎么弄。宫饮泓瞧他笨拙僵硬地反过手在脑后比划,不由乐了,十分仗义地抢过了那根发带:“我来帮你吧。”萧熠怀疑地瞧他一眼,被他掰着头转了过去。“放心吧,我小时候因为乖觉机敏,心灵手巧,常被师父唤去帮忙束发,”宫饮泓五指轻柔地捋了捋他的长发,一颗颗取下风中吹来的沙粒,心中忽生出一股异样的温柔,怔了怔,松开了手中一丝不苟挽就的发髻,只挑了两边两束鬓发,用发带松松地随意绑了,口中笑着喃喃,“我怎么不记得了……嗐,就这样吧,左右也没有人,挽得那么规整做什么。”……就知道他不靠谱。萧熠嫌弃地撇撇嘴角,望着天边升起的弦月,到底没有挣扎,任他五指在发间轻巧地动作,时不时碰上自己的额角和脸颊,轻柔的触感像一道春风,令他心神如浸入温水,惬意舒适,不愿去打破两人之间脉脉流淌的奇异氛围。宫饮泓挽罢,转过来瞧了一眼,满意地拍拍手走了,心中砰砰直跳,神色复杂地望向跳跃的火,有种隐秘的甜蜜与愧疚。他当然记得如何束发,只是……见过了小白,他就、就不想要神君了。这晚的鱼烤得有些微焦,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却都没吃出来。夜间风凉,宫饮泓套上了自己的乞丐装。萧熠又变回了魂魄,架子上那两层刚烘干的外衫霎时消失,他却仍旧只剩中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上去风流蕴藉,勾魂摄魄。宫饮泓又是欣慰,又是后悔,拿刀在地上一阵乱戳。萧熠瞧了眼高悬的月亮,忽垂眸道:“猜石,还玩么?”宫饮泓奇怪地瞅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可这里没有石头啊。”萧熠左右一看,果真没有那种大小合适的岩石,眸光微黯,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和你师兄在大漠遇见一个打劫的匪人,然后呢?”“原来你真的在听啊?”宫饮泓乐了,双眸含光地看着他,“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说着他兴致勃勃地拿根树枝做惊堂木点了点地面,“师兄和他斗酒,他一碗碗地喝,师兄一杯一杯地喝,他喝完三坛便吐了,师兄喝了五坛,还是面无异色,他便认了输。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匪人,他姓吴,原来是个将军……”他讲到此处,神色一黯,忽截住了话头,“等我们回了昆吾山,我带你去山下天香楼喝酒,那里的酒才好喝呢,还有下酒菜……”萧熠注视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半心半意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他口中的画面,心中生出一抹难掩的苦涩。宫饮泓又天花乱坠地吹了一回,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熄了火堆,冲他眨眨眼,躺在草地上,没多久就呼吸绵长地陷入沉睡之中。月至中天——是自己梦醒的时候了。萧熠飘至他身侧,指间七弦浮现,最后一次看向他的脸。————————————————————————————————————————————小红:Σ(っ°Д°;)っ桥豆麻袋!第15章白羽归心一滴朝露自叶尖坠下,恰落在宫饮泓的唇上,他舌尖一舔,甘甜沁凉,咂咂嘴睁开了眼睛。曦光落水,一片碎金,风摇绿叶,沙沙作响,四下里一派静谧祥和之景。宫饮泓吸了口带着些凉意的晨风,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欣然四顾。太久没见过这样绿意盎然的景致,只是看在眼中也觉得愉快。他舒展了身子,顺手折下一跟树枝,凑过去吸尽了几只花骨朵上的露珠,清甜可口,忍不住连花带蕊一起嚼了,边嚼边笑:“餐英饮露……小白,这该你来吃啊。”说着便拎起了绛灵珠晃悠。冰凉的灵珠毫无反应。又不理人了……难道还没起?宫饮泓高举起绛灵珠,迎着曦光,近乎透明的灵珠里,空荡荡丝毫没有魂魄的影子。“小白?”手中花枝陡然坠地,宫饮泓的心也狠狠往下一沉,握紧灵珠仓惶四顾,哪里有萧熠的踪影?他的魂魄和自己紧系在一起,不可能走远,不可能的……宫饮泓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目光疯狂地逡巡在密林之上,方才还宁静美好的景致陡然间寂静地可怕,哪里都看不到那道冰雪凝就的身影。他该拔腿就追,可是双腿似灌铅一般沉重地抬不起来,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泼下,刹那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萧熠从未放弃逃脱,他从来都是灵照神君,不是他的小白。“是牛嚼牡丹。”头顶上陡然传来熟悉的冷漠声音,宫饮泓猛地抬起头,仿佛溺水的人浮上水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