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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爱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意义

    你是什么东西?伤透我的心。

    陈牧驰的对于适食言,是因为陈星旭哥哥好意的邀请。

    他大可以不去,告诉他自己家里有急事,但他搬出了最近与他们公司项目合作的事宜,面带笑意是友善诚恳,没有过多的意思,让陈牧驰也很难拒绝。他怕自己弟弟真的太认准这个人,死心眼不知道考察,而自己有义务帮他,虽然也不会干涉太多。

    陈牧驰本来想给于适发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是有事,司机会去接他,但在落座的刹那,身边的陈星旭碰了下他的胳膊,暗示他去看桌面上自己手机里打下的那一句话。陈牧驰直到彻底坐好,才看了个清清楚楚:“我哥没什么事,你随便应付就好。”

    陈星旭露出如同孩子般的狡黠,像是当时他们去游乐园时,他看到海盗船时惊喜的幼稚。

    陈牧驰的心脏像被什么击中,忽然想到他们也已经是好好相处了半年之久,哪怕进展很慢,不及他和于适短短光景就关系飞速旋转,但他还是会想到陈星旭不在人前轻易流露出的开朗。众人眼里谁也压不住的陈家三少,实际上也会在夜里给陈牧驰撒娇,说今天一天跟着哥哥学习做生意真的很累,他很想熬过这一阵,就摊牌去开个画室去教画,也很想在劳累时要一个爱人的拥抱。

    那时的陈牧驰看到消息,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提醒陈星旭他还没有爱人,看来拥抱短期内是不能实现。

    陈星旭却发过一个拥抱的表情,很直白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上,让陈牧驰都愣了一下:“那你可以代替他先拥抱我一下。”

    就算陈星旭已经明说了,他对自己还是不打算放弃,但当陈牧驰想到他们的暧昧终究只差临门一脚,如果是原来他还是遗憾,可是现在,他只是更加迷惑自己对陈星旭的感情。

    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洒脱或灵活的和自己相处,自己喜欢他不墨守成规,不喜欢他的克己复礼。想到这一条条自己对陈星旭喜欢的缘由,陈牧驰干脆将它们彻底摘了出来,想要就此再安放在心底的另一个人影上。可惜还是就差那么一点,他马上就能知道自己是喜欢陈星旭,还是喜欢他的这些特质,陈星旭的哥哥却喊响了他的名字,跟他聊起了生意的事。

    饭桌上一半的时间,他们基本都是在聊合作项目的事情,陈家大哥为了自己试探的目的不会那么明显,于是把他问陈牧驰和自己弟弟相处的话,见缝插针在了总体对话里,还留了一些嘱托放在最后。陈牧驰若不是事先得到提醒,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听出陈星旭哥哥的深意。

    他为了这种隐蔽确实下了功夫,可他的话还是温和,让陈牧驰并不难应对。直到结束时,他还以为陈牧驰,是全心全意倾注了心意在这段他和弟弟的感情上,对陈牧驰表达了自己肯定,而陈牧驰却只觉松了口气,就算不认为他们的对话有什么,但毕竟是和长辈交流,他还是不自觉绷直了后背。

    陈星旭主动提出要送陈牧驰到停车的地方,哥哥没做阻拦,认为他们二人难舍难分实属正常,但他们在转身的刹那,二人几乎是一起放松了下来,除了刚开始的几步,是为了不让哥哥注视而走得快速,但躲过了他的视线之后,他们又变得不急不躁,也同时沉默不语。

    “看你今天的状态,好像比之前好很多了。”陈星旭背过手去,转而还是踏实地贴在了身侧,垂落下来是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不确定。

    陈牧驰没对询问感到意外,点了点头,也没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回答。陈星旭淡淡呼出口气,连他的嘴角比刚刚压低了一点,只是陈星旭自己并没有察觉:“是……又和于先生见面了才这么开心吗?”

    陈星旭的一针见血,不出所料止住了陈牧驰的前行,他朝向了他,面色却没有更改。陈星旭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不同于自己猜测的答案,可不一会儿,他的笑不如愿地覆盖上了一层苦涩,答案不置可否,而且显而易见。“小旭,对不起,这几天我是真的状态不好,才不能答应见你。”

    陈牧驰又用上了惯用的说辞,但他猜这借口陈星旭早就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他对他说谎变得了下意识,陈牧驰也发现,自己就算张嘴想说别的话,最后也会把话说成这句。

    陈星旭没有把“果然如此”写在脸上,相对于陈牧驰镇定下的紧张,他还是那么平静,刚才的问题也只是提问不是责怪:“不是,我是想知道,你们是又在一起了吗?”

    陈牧驰一下子没法思索出,陈星旭平静之下的深层含义。他看不透他的直觉,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已经心虚陈星旭再这样坦然下去,怕他真的察觉自己的两面三刀。陈牧驰仔细思考了他的问题,但却觉得没什么需要说话,可以如实回答:“……没有。”

    他和于适还是没有彼此说爱,也没有说对方就是自己的唯一。陈牧驰绷紧了脑中的神经,在自己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没忘告诉自己一句,如果你们都不松口还在继续互相伤害,那就不要承认是重新在一起。

    刹那间,陈牧驰看到陈星旭加深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似乎在庆幸,自己说出口的依旧是听起来毫无改变的答案,他也没有质疑自己回答的真实性,只是在自己说完,就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陈星旭没有继续停在原地,他从陈牧驰专注的眼前,继续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走过。陈牧驰跟在了他的身后,此时却又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样子,陷入了一前一后,不过那时,自己是一副无牵无挂的样子,现在却成为了陈星旭。

    他不愿和陈牧驰比肩,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其实我很怕,你会说你和于先生又走到了一起,这样我们就不得不结束所有来往了。”

    “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有改变,是会告诉我的,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半年,但我还是有信心,你会是我相信的那样。”

    陈星旭自知,自己的话里没有可以的点拨,可多说出来的相信却还是像在用啰嗦,再一次加强自己动摇的内心。陈牧驰以为,陈星旭又是在提醒自己感情里的秩序,可这次他不已经再有那么愧疚。

    如今的混乱已经是自己亲手引起的了,看着陈星旭走起路来不会晃动的肩,陈牧驰的记忆也在不断对自己强调:陈星旭是个有学识体面的好人,你真的要用让你的疯狂,去打乱这么多人的路吗?

    但他还是说了相信自己,陈牧驰慢下步子,看着陈星旭先一步走到了自己的汽车旁,只和他间隔着五步路的距离。在路灯下,陈星旭转过身子,西装外套被他扔在了他哥哥的车上,此刻他就穿着白衬衫配简单的黑色西服裤,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就算再是成年人,气质上依旧缺少复杂:“在你说清之前,我想我还是会坚持的,我很相信,当时在摩天轮上询问我可不可以亲吻我的人,也会处理好他内心的选择。”

    那是他们相爱的第三个月,他们去乘坐了市里新修建的巨大摩天轮。升到最顶空时,陈星旭惊叹这里可以把城市内的光景都尽收眼底,他回过头,去寻求陈牧驰的认同,发现他也乐于附和自己一时的惊奇。四目交接的瞬间,陈星旭靠得与他更近了一点,贴紧的胳膊和没偏离逃避的目光,迫使着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一遍一遍望着彼此。陈星旭永远记得陈牧驰第四十秒之后问自己的话,那个他礼貌又害怕自己失礼,但还是毅然问出口,我可不可以亲吻你。

    情意正浓的时候,陈牧驰还是尊重着他的感受,陈星旭执着着自己的眼光不会有假,其实更是在与和自己相悖的直觉做抵抗。他尊重的吻是真的,那现在的陈牧驰也可以是真的,但告别之际,陈星旭最后还是没有主动上前去拥抱陈牧驰,而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像在为自己的胜利留有余地。他现在可以忍受他还是要开着车子离开自己,毕竟日子很长,他还没说,我们已经再也没有机会,陈星旭也就可以麻痹自己。

    心动是很毁人的东西,毁掉自己坚持的理智,让自己变得固执,也变得擅长安慰自己,就算有再多声音喊自己回头,他还是心意已决。

    陈牧驰开动汽车的瞬间,心思也直接被抽离回来,每开远一段距离,每等候一个红绿灯,他的心里只会更惦念家里的于适,而且越来越无法抑制。

    陈星旭离别时的表情,在自己印象里已经变得模糊,他现在心里想的,只剩下于适会在做什么。他认为他应该会坚持不住就睡了,还是和他平日的生活一样,但陈牧驰却很想见到他。失而复得之后的情绪本就是无法说明,他只有一个念头,想赶紧回去确定于适真的是在自己的家里,连屋子里也必须沾有他的气息。

    那间房子于适不会陌生,毕竟他们当年还在一起的时候,就住在那里。陈牧驰不怕于适发现,洗漱台旁的防尘盒里还放着他刷牙的杯子,也不怕他走进厨房,打开上面的柜子,从表面就能拿出他的水杯。陈牧驰现在还在穿的拖鞋,就是于适当年挑的,在普通超市里二十块钱两双买回来,一个是深蓝一个是深灰。于适那双深蓝的被自己藏进了鞋柜的最角落,可是他相信,当于适看到自己的拖鞋,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想起过去,然后不得不认命,他们就算兜兜转转也逃不过注定。

    陈牧驰站在门前没有深呼吸,而是直接冒失地打开了家门,然后去感觉于适的存在,可他的预想还是出了偏差,屋里点亮了灯光,却像一直无人的寂静,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沉寂也始终无人打破。陈牧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在哪一个自己没看到的拐角处,就会碰到于适的身影,可最后,他是在沙发上发现了于适蜷缩在一起的身影,抱着腿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倚背上,陷入了沉睡里。原来他什么都没做,而是在等自己。

    陈牧驰的步子更加小心,绕到他身边坐好也成为一件富有挑战的事情,只是再轻手轻脚,于适却在自己未注意时清醒了过来。他坐好的瞬间,于适的眼睛也已经望向了自己,而他的眼里,全是刚醒来的懵懂,

    “嗯……你回来了。锅里有醒酒汤,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于适没有直起身,顺着沙发伸出胳膊,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而陈牧驰的笑意,也在于适的动作里变得更明显,但他自己并未察觉。

    于适没有听见身边人答应的声音,他是更靠近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陈牧驰的眼里,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依恋,直到他又把自己拥入怀里,于适才稍微反应过来,陈牧驰刚刚表现出来的缱眷,自己确实没有看错:“在等我吗?”

    陈牧驰以为,自己会得到于适一声不轻不重的回答,可是怀里的人却沉默不语,明亮的灯没有照清他真实所想,于适多停顿一秒,就说明他的犹豫越明显,但最后他还是沉静在他的怀里,猝不及防开口:“是。”

    回应没有拖泥带水,可也没有温度,于适的挣脱很温柔,脚伸下去要穿鞋子,陈牧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起身,不对自己留恋。他本来还期待着于适会推开他,埋怨他本应他亲自去接自己,为什么要司机去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今天做吗。但是于适没有,他甚至好像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就已经对此见怪不怪。

    于适知道,他这样只是出于一个做情人的本分,沉默不要越界,或许还能日子好过。

    陈牧驰走到厨房,赌气地拿起锅,倒掉了里面所有的醒酒汤。他没喝酒,于适也没过问,只是机械地准备好了所有,似乎他们不需要对话只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陈牧驰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于适的贴心低落,还是在为他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满,他说他们会回到过去那样,结果陈牧驰的期待还是在顷刻落空,他们没有回去,甚至还变得更加生疏。

    于适坐在浴缸旁边,手伸进水里,除了能感觉到水的温度,便没了其他知觉,连门被打开,于适都没有察觉。靠近自己的人无声无息,下一秒,他伸在水里的胳膊却被拉了出来,陈牧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只能面对他。

    于适还想要挣扎,但两只手却都已被陈牧驰钳制住,困在身后。忽如其来的猛烈才是于适不解的缘由,他想停下来问问陈牧驰怎么了,但陈牧驰压着他,一起进入了还在添水的浴缸里。水在刹那,漫过了于适的鼻子和眼睛,片刻的窒息足够他的大脑空白,他睁不开眼睛,唯一能维持的呼吸的方式,在此刻只能是与陈牧驰的接吻。陈牧驰的手向下滑去,借着水的滑润,把手指伸进了他的花xue,直到于适抑制不住扩张的快感,嗓子里挤出些难耐的呻吟,陈牧驰才觉得些许的满意。

    还是陈牧驰最后把于适拽到了水平面以上,他表面恹恹,而他身下的xue口已经无法说谎,在对陈牧驰表示迎接。于适只感觉自己是劫后余生,即使贪婪的喘息,却还是因为刚刚的折腾而有气无力。陈牧驰握住了他弯曲的腿,居高临下地望着于适,还保留这最后的一点理智。虽然没有了停止的余地,但只要他现在开口,问自己怎么了,自己就会在性事里变得温柔。

    他也看清了于适眼里对自己的不解,还有他刚从水里被拯救时的不知所措,陈牧驰相信,这一刻的于适一定会忍不住对自己质问,而不是逆来顺受。他没对自己躲闪的目光,不知道经历了他自身多少的纠结与难过,才还是决定看着自己。

    因为灯光的映照,于适的眼睛里折射出一些光亮,那般湿润,分不清是不是因为泪水。陈牧驰听见了他开口的虚弱,勉强挤出笑意,却都像现实违心之举:“驰哥……继续吧,不用套也行。”

    他眼角存蓄的泪,还是没有忍住,但和身下的水混在了一起,想装作无事发生也是可以。陈牧驰愣了一秒,可还是旋即挺身而入。于适的绝不反抗,点燃着他的无名火,陈牧驰没了刚刚的一点良知,他狠心地想,于适就算现在不愿也不行了,他要为他的话语负责,只能承受自己的狠厉。

    浴缸里的水,因为情爱的频率外溢到浴室的地板,于适抓紧了浴缸的边缘,怕自己再滑落进水里。陈牧驰没有任何想要托住他的意思,冷眼看着他受尽水和性的双重折磨,只顾不断地抽插,轻重不一,听着于适的呻吟里的隐忍变成明显的尾调上扬。

    陈牧驰想要贯行冷酷,直到于适对自己说不行,可当他释放过后片刻清醒,看到于适快要昏过去的样子,陈牧驰忽然慌乱,赶紧把人从浴缸里抱起。他的身上还挂着刚刚被自己扯开扣子的衬衫,水顺着衣角滴落,像是虚弱不堪之人的血渍。

    于适像个人偶,安静地躺在陈牧驰的怀里任由他擦拭自己,虚脱说不出话,随意他对自己的摆弄。衣服上的扣子已经不知道散落到了什么地方,陈牧驰抱着他回到卧室,一起躺在床上,趁他已经无力离开自己,抱娃娃一样将他抱入怀里。他们明明一言未发,可陈牧驰心里却堆积了许多的话,矛盾像雪球可以顷刻融化,可他才刚刚被自己团起,根本说不出会变大还是会不变。

    黑夜下的人各怀心事,陈牧驰努力去听于适的呼吸声,依旧弱不可闻。他伸手打开了身后床头柜上的灯,摸上了于适的耳垂,但也止不住为自己的冲动忏悔。

    陈牧驰不知道于适轻轻的呼吸,是不是进入了睡梦,可他虔诚地亲吻了他的额头,为自己的罪孽感到愧疚。于适刚刚一直没有因为自己的暴烈颤抖,但他像羽毛轻飘飘的,让陈牧驰怕极了他会飘走。自己是一边抓着,又一边变成了自己唾弃的怪物:“小鱼……对不起。”

    希望你梦里可以暂时没有我,虽然这句话我是违心说得。

    接下来一连几日的生活,其实也算如了陈牧驰的愿。于适总会起得比自己早,简单为自己做一顿可口的早饭。陈牧驰总会在于适为自己打好领带后,凑过去索要一个离别吻,于适不会拒绝他,甚至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主动亲上去,然后对他讲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于适还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匣子,陈牧驰每次回来是看到他在忙碌,但他也总是无法察觉自己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他是实心的空洞,问起来今天做了什么,就是去了杂货店,然后下班回来。晚上的时候,于适经常能接到电话,陈牧驰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来电人是谁,然后看他离开自己身边,跑去没有自己的地方接听。每到这个时候,陈牧驰总会莫名觉得烦躁。

    他不懂,和自己在一起带着的笑一定是硬挤出来,强打起精神,可是当他接到泡泡的电话,却会发自内心的喜悦。陈牧驰斤斤计较着于适明明说了重新开始,可是却只是得过且过,像没有付诸实际的真心,让自己有时单方面的主动缓解气氛,都像是白白付出的努力。

    就算再气馁,他还是没有想要打断在于适看来,每一次和泡泡来之不易的通话机会,而通话结束之后,于适的确会唤醒回精神,走回自己的身边主动献上自己的亲吻。有扣子的衣服他会亲自去解,没有的就当着陈牧驰的面,缓慢的脱下,撩拨着陈牧驰的神经。

    久而久之,陈牧驰也想过去问,今天你舒不舒服,要不还是算了。于适却会自己在他眼前扩张,又或者二话不说含住自己的rou茎,略显生疏的吞吐。他用染着情欲的眼睛望着自己,要自己咽下那些对他的犹豫。陈牧驰愣在那里,听着看着他面色逐渐潮红,声音不受控制,然后再等他把自己舒展开,像一只无法逃脱的羔羊,献给食rou者自己最好的状态:“嗯……哥哥……cao我……”

    陈牧驰越来越确定,于适真的不是真心,他是功利地在利用他自己,只为了能达到自己所说的表现良好,换取见到泡泡的可能。陈牧驰本来还在挣扎,试图在一次又一次和于适的情爱里,找到是他对自己爱恋,才会心甘情愿这么和自己沉沦的证据,可是于适的主动和卖力,真得与他现在平日的状态完全不符,只有rou体,看不出真真假假。

    自己若是晃神,于适会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用自己最令人疼惜的语气,要陈牧驰沉浸其中:“别……哥哥你看看我……你摸摸我……小鱼好难受……”

    好难受估计是真的,从心理和身体上,于适都没再说谎。只是越这样,陈牧驰越会尽早终止他们的情欲,把他抱进怀里,抚摸他的后背,要他冷静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适其实也已经很久没哭过,他在他面前收起了眼泪,脸埋在他的身前,只有浅浅的呼吸。

    如今如愿了的陈牧驰,却比以往哪一刻都更觉得讽刺,原来,那个积存矛盾的雪球不会消融殆尽,是因为它已经注定会在依旧隔阂中越滚越大,甚至大到可以压迫他们的胸膛,让他们终究被迫压抑。

    陈牧驰害怕于适会笑着压抑自己,最后再崩溃到歇斯底里。他想了又想,不打算他们只是稀里糊涂的上床,而让于适承担着讨好自己的责任。自己才是要为自己设下的艰难负责,他想好好和于适聊一聊,就说明我们回到以前,不应该只是简单的包养。我受不了你的苦笑都有定式,却真心不见,人更是几欲要破碎,我想让你对我坦白你自己,不然我也痛苦。

    陈牧驰决心如此,终于在一晚,自己吃完饭就去了书房,酝酿好自己想要告诉于适的话,来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他当时没有心软,答应自己回到他身边,大概他还是会经营着自己的杂货店到很晚,也不用因为要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而迁就着自己的时间和心情。陈牧驰走过去,正好看到于适正在阳台,踩在小板凳上整理着细绳上自己的衣物。那绳子是当年他挂上去的,非说房子里本来的杆子太高,用了撑衣杆也够不到,要挂一个自己伸手就能够到的绳子。

    于适穿了一件无袖背心,但这件是陈牧驰的,他穿着并不合身,还因为宽大,肩带几欲滑落。他伸着手,把挤在一起的衣架调整到合理的距离,外面能听见喧嚣的蝉鸣,闷热到没有一点风吹过。陈牧驰也走了过去,于适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但下一秒,不等他回头去看,他就已经将自己拦腰抱住,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经常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你说天上的星星都是你,只有最小的那颗是我,这样你就可以永远保护我。”陈牧驰缓缓开口,提起了过去。于适也把胳膊放了下来,进退不得,默默地听着。

    “你还说,你哥哥很爱你,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我欺负你,肯定会替你打抱不平。小鱼,我都还记得。”

    于适不懂他此刻示弱的缘由,绷直了腰没敢轻易放松,他在陈牧驰的不断诉说中终于也开始了揣测,是不是那位陈先生给他了不痛快,才会让陈牧驰这样怀念过往。他不信陈牧驰会没有缘由的陷入回忆,因为过去里只有他和自己,回忆会显得是毫不真切。

    “驰哥,怎么了?”

    “小鱼,我说的回到以前不是这样的。”陈牧驰放开了他搂着于适的胳膊,让他扶着自己从板凳上走下。他们又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于适看见他眼里的委屈,霎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惯性地想到,要用什么来平息陈牧驰如今的不满,还是还是眼睛带上抚慰,拉过他的手,往自己的肩带上牵引:“没事的驰哥,你怎么样我都可以的……”

    令于适没有想到,陈牧驰没有任由自己的省劲的蛊惑,神情更是添了一点气怒,一把拉近了与他的距离,说要于适冷静,却只是他自己失控:“不是这样的,难道我们相处只能剩下这些事情可以做了吗?我说的回到以前不是表面上的钱和目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还像过去那样继续相爱呢?你明明都不想和我做了,还强迫自己做什么!”

    陈牧驰的声音重重的砸下,他以为不会在于适这里掀起一点水花,可他竟然僵在了原地,彻底陷入了静止。沉默半晌,于适许久不见的泪水是霎时间垂落,他的神情不可置信,已经微微张开的嘴,艰难的发不出声音,陈牧驰越发不忍,但说出的话却覆水难收:“你说……继续相爱……?”

    “可是你说我和那么多人睡过,要我收起下三滥的伎俩,还说泡泡说不定是谁的孩子,也明明是你……不信我爱你啊。”

    那曾经口无遮拦说出的话,于适当时要自己怎么都别去听,可还是在陈牧驰荒唐的质问后,他发现自己的耳朵还是早就把他们藏在了心底,表面的假象四散之后,就会浮出水面,也把自己溺进水里。

    于适的逆来顺受只为了能苟且偷生,平稳度日就好,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如意呢?他的隐忍克制终于被通通打破,他没有因为压抑先一步崩溃,可如今却因为陈牧驰自说要和他相爱,而应激地歇斯底里。

    于适下意识后退,只想要远离陈牧驰,脚踢到身后的板凳差点摔倒,都没有因此停下。他躲掉了陈牧驰拉自己的手,自己的一只手捂住了脸,而另一只胳膊一直横亘在他们中间,语气里的残破七零八落。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在不断为陈牧驰的强人所难感到抱歉,眼泪越流越多,灌进陈牧驰心底的悲凉,让他明明心急如焚,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安稳一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我……冷静一下就好了……冷静一下,你别生气……”

    于适的离去跌跌撞撞,他感觉自己已经呼吸困难,听见陈牧驰没有放弃跟随的脚步,干脆加快了步子,决心要在这间逃无可逃的房子里和他拉开距离。主卧的门关在陈牧驰的心上,但他的脚步追到了客厅也到此为止,因为不管怎么提起脚,他都发现,自己再难跨过泪水和伤害的鸿沟。隔着那么远,甚至还有门的阻挡,陈牧驰却好像还是能听到了于适的哭声。他的哭声是在痛恨自己,却最后,也没舍得怨恨陈牧驰的无常。

    被隔绝在外的人,终于明白他已经再无法简单修复如今的所有。陈牧驰走入书房,拿出了那本藏在抽屉里的于适的日记。被于适眼泪击中的刹那,他也想要知道解决一切的方法,他还是希望他们可以有以后。这次,陈牧驰没有了犹豫,甚至没有预备呼吸,直接打开了那个本子。

    他知道,除了翻开它还有很多办法,可是事到如今,如果不去翻开它,他也会忘记,原来的于适是多么开朗,他们曾经,也是那样毫无保留的相爱。

    对啊,怎么能不信你爱我,我也问我自己。